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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河源大盗 于 2007-5-30 09:42 发表
我能不看而路过一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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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我一直在等下半部分!!
女人总是有点神经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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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不看而路过一下么?
我的人生,总在两个对立面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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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


我不想机械地对待一篇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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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非欢猛然站起来。

  “洛弗司的首领?”非欢激动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要我去见佩拉得?”

  太好了!

  原本以为还要等待很久才有接近他的机会。

  许掠涛,看来我又要进一步了。

  贺东华拍拍他的肩膀,要他安静下来。

  “呵呵,年轻人就是沈不住气。这次要你去,是把我们东堂新研制出的一批样品给他看看。

  以前都是西桐去做,那个小子,越来越不象话。眼睛里什麽人都放不下。”贺东华哼一声,对非欢说:“佩拉得是个人物,你要小心,不要丢了东堂的脸。这个机会也是小芳要求过来的,你不要辜负她。”这才知道贺西桐的脸色为什麽会那麽难看。

  非欢压著心内的狂喜,点头道:“大哥,你放心好了。”

  “准备一下,东西都准备好了。”

  “是,大哥。我立刻就去。”

  “灰,”贺东华叫住非欢,想了想:“不用再和小芳打招呼,她已经知道了。等你回来,给她一个惊喜吧。”

  “好!”

  刚下飞机的非欢很兴奋。

  他正在慢慢接近猎物,而且这个猎物危险又精明,还有著显赫的名气。

  洛弗司集团的佩拉得。

  机场里有著许多整洁的电话间。非欢忽然想起许掠涛。

  如果许掠涛知道我现在已经到了法国,而且正准备去见佩拉得,会有什麽表情?

  这样做是愚蠢的。非欢抑制自己的冲动,步出机场。

  “张先生?”

  刚到门口,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悄悄掩上来。

  非欢停住脚步,视线在男人腰侧高高鼓起的地方稍停。

  没想到洛弗司集团的气焰这麽高张,在这种地方也公然带武器出现。

  “来接我麽?”非欢客套地笑起来。

  面前的几个人却象非欢欠了他们几百万,个个都板著脸。其中一人打开一扇车门:“请上车,张先生。佩拉得先生不喜欢等人。”

  好大的架子,佩拉得就这麽拽?

  非欢在心里做个鬼脸,懒洋洋坐上车。

  一条黑布递到眼前。

  “请把这个绑到眼睛上。”和扑克般的脸十分般配的生硬声音。

  “好谨慎啊。”非欢冷冷挪揶,但还是接受了他们的要求。

  那个倒霉的贺西桐是不是每次来都要受这些窝囊气?

  眼睛被结结实实蒙上,黑暗笼罩过来。非欢只能依靠车的震动估计自己正被带往多远以外的地方。

  “喂,佩拉得是不是胆子很小,要这麽躲躲藏藏?”知道问这种挑衅意味的问题很不智,但黑道的人受了侮辱不回以颜色就代表心里有鬼。

  非欢可不想让别人认为他心里有鬼。宁愿让他们认为他卤莽好了。

  周围依旧一片沈默,没有人对非欢的话有回应。

  非欢侧耳听了一下,也觉得无趣,老实地呆在座位上。

  目的地似乎非常远。

  颠簸了很长时间,还没有停车的意思。

  黑暗原本就和睡眠有著友好关系。非欢索性斜躺在真皮垫子上,轻松地睡著了。

  睡了一个好觉,迷糊间似乎有人在拍他的肩膀。

  一个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睡得好香啊。”

  非欢睁开眼睛,一张贵族化的脸出现在头顶上方。

  脸色象铅一样白的男子,身穿蓝色呢服,风度翩翩地微笑著。温和斯文的打扮,应该给人信任和顺的感觉,他却恰恰相反,越发显出惊人的危险性来。

  佩拉得?

  非欢反射性地翻身坐起,对躺倒在这人视线下的感觉极度不舒服。

  站起来的时候,才赫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车上,而是身处於一个极宽敞的房间。

  纯欧式的风格,豪华地毯一直延续到露台。中间一个华贵的壁炉。

  非欢可以想象,佩拉得和他不时更换的女友在冬天壁炉前调情的景象。

  座下的沙发,也充满著与佩拉得身上散发出来的奢侈华贵的感觉。

  可让非欢默不作声的原因并不是这些。

  他有些不安。

  为什麽被人从车上移到这里会一点也没有惊醒?反应迟钝成这样吗?

  我在这沙发上躺了多久?

  被佩拉得这样看著多久了?

  佩拉得优雅地扬起唇角,他似乎看出非欢心里的疑问:“车里的香水,有让人安睡的效能。”

  非欢抬头望这个高高在上的猎物一眼。

  国际刑警中的其他同事,有跟踪上来吗?

  在上飞机前,非欢在秘密联络使用的电话留言中告诉了上级此行的目的。只要确认佩拉得在场,在他接过毒品样品的时候破门而入,那佩拉得就完了。

  这麽轻易地现身,也算是佩拉得的疏忽吧。

  “感谢您的招待,我睡得很香。”非欢微笑起来,俊美的脸刹那间充满了诱惑。

  佩拉得眼中的亮光一闪而过。

  “我还是赶紧把事情办完了再说吧。”非欢扯开衬衣的领口,取出贴身而藏的样品。“这是东堂大小姐最新的杰作。使用後全身敏感得不得了,但是神志非常清醒,而且药效持久。”非欢打开那个小小的纸包,露出里面灰白的粉末。

  佩拉得邪气地笑起来:“男人们会肯花大价钱来买这些。”这样的笑容出现在他那张优雅俊美的脸上,让人不寒而栗。

  非欢点头:“不错,这方面男人都有点变态,喜欢让看上的女人死去活来。这药剂和现在市场上流行的货不同,它没有副作用,却销魂得叫人受不了。如果里面的成分不是无法通过检验,简直就应该拿去注册商标,正式销售。”

  “不一定是女人,依我而言,我倒比较喜欢把它用在男人身上。”

  非欢簌然僵硬。佩拉得的手没有接过他手里的样品,反而落到他的腰上。

  “佩拉得先生,”非欢苦笑著说:“我以为象您这麽做大事的人,都是以公事为先的。”

  “是吗?”佩拉得戏谑地瞄瞄非欢,接过非欢手中的样品。

  东西已经到了佩拉得手中。

  破门而入吧!罪证已经在这里了!

  非欢咬著唇在心里喊著。他焦急地等待著警笛响起。

  真该死!周围平静得象不可能有任何事情发生。

  佩拉得的声音从耳後响起:“公事已了。我们来谈点别的。”

  是哪个负责跟踪的混蛋把我给跟丢了?

  什麽国际刑警,连香港警察的狗仔队都比不上!非欢在心底大骂。

  明明可以一次将这家夥入罪,在许掠涛面前威风一番的。

  一双颇有劲道的手在腰间游走。

  非欢忍耐著说:“佩拉得先生,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

  “什麽事?”佩拉得的语调已经变得暧昧,唇凑上非欢的耳廓。

  非欢冷冰冰地说:“下个月我和东堂大小姐的结婚,请佩拉得先生赏脸,过来喝上一杯。”

  出乎意料,腰上的手没有立即退开,反而更无耻地钻入衬衣底。

  佩拉得嘿嘿笑道:“恭喜恭喜,不过象张先生这麽美丽的身体,用去拥抱女人,未免可惜了。”

  即使知道身在别人地头,非欢也忍耐不住了。

  他霍然推开身後的佩拉得,转身拔枪。

  乌黑的枪口,顶在佩拉得的额头上。

  干脆一枪干掉佩拉得,为许掠涛除去心腹之患。

  “火气不小啊。”佩拉得脸上没有丝毫惊慌,懒洋洋扯扯紧扣的领口:“後援还没有出现,这样行动不会太卤莽吗?非欢。”

  非欢浑身一震,唯一的反应就是扣下扳机。

  “哢嚓。”

  没有出现预期中的巨大声响和鲜血,枪中的子弹也许在沈睡时就被人取走了。

  非欢扔枪,去抽绑在脚踝出的小刀。

  佩拉得却在瞬间变身为一只凶猛的野兽,迅速地扑了上来。

  一拳打在非欢脸上,另一拳顶在非欢腹中。

  “呜…”

  非欢滚到沙发旁,擦拭著嘴角的鲜血,腰身一弓跳起来。发现自己的小刀已经落入佩拉得的手中。

  “磨得很利啊,小心伤了自己。”佩拉得轻笑,手中玩弄著非欢的刀。

  不知道在什麽时候,房门外已经站了数个身形剽悍的保镖。

  非欢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笑道:“佩拉得先生,这样对待东堂的客人,似乎有点不礼貌吧。”

  “对待客人和敌人,当然要用不同的招待方法。”

  “你什麽意思?”

  “卧底的意思,非欢应该明白吧?”

  该死的!非欢诅咒起来。是哪里出了纰漏?打给许掠涛的电话吗?还是国际刑警内部出了奸细?

  居然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了。

  求天保佑不要让他知道许掠涛和我的关系。

  “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老老实实给你送东西,你却陷害我是卧底。”

  佩拉得有趣地望著他,摇头:“死到临头还不肯认,我让你见我一个老朋友。”

  非欢愕然。

  一人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站在佩拉得身旁。虽然身著便装,脸上那属於警察所特有的正义感还是那麽强烈。

  非欢惊讶地微震,随後咬牙切齿:

  “混帐东西,原来是你!”

  “是我,非欢。”林同薛脸上荡漾著温柔的笑意:“这麽久不见,你还是那麽漂亮。不,比以前更漂亮了。”

  非欢磨得牙齿吱吱做响:“你这个叛徒。”

  “只是无意中发现的。你出现在贺老太爷的生日宴会上,真让我吃了一惊。我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居然接受了卧底的任务。不过你当时并没有注意到我,你的眼睛只看著许掠涛。东堂和洛弗司集团关系密切,这件事情我自然要告诉佩拉得。”林同薛对佩拉得笑笑:“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

  佩拉得对林同薛举杯:“共同挣钱的好朋友。”

  非欢慢慢移动到墙角:“那样说来,我被识破是因为命不好。”他这才知道,为什麽临行前见不到贺东芳。东堂已经知道他是卧底,故意派他来挨逮,贺东芳关心则乱,只怕已经被贺东华软禁起来。

  佩拉得的笑容象注入魔魅的能量,让非欢心寒:“特意从贺东华手中把你要过来,倒不是因为你那个小小的卧底身份。我只是对许掠涛的人,很感兴趣。”

  他向前一步,对眼睛瞪得老大的非欢说:“看见你在我面前表演,表情变化无常,真是有趣极了。”

  几人涌上来,将非欢团团围在死角。

  非欢怒吼著,首先赏了一拳给正中的那人。手肘後横,撞在另一个人的腹部。

  佩拉得和林同薛悠闲地看著这一场没有希望的恶斗。

  “小心点,不要伤了他的脸。”

  背上连连挨了几棒,橡胶制的粗警棒打在身上让人瞬间缓不过气来。

  狼狈地还了几拳,腿上又挨了重重的一下。

  非欢无力地半跪在地毯上,企图再站起来。

  又一棒,狠狠砸在肩膀上。

  眼前景物顿时模糊,大脑空白一片。非欢摇摇晃晃地支撑片刻,终於倒在地上。

  群殴终於告一段落。

  有人将非欢粗鲁地抓起来,架到佩拉得面前。

  那邪恶的藏在优雅面具下的笑容,此刻也是模糊一片。

  颈间忽然感觉刺痛,似乎有针扎了进来。非欢心中一凛。

  果然,听见佩拉得低沈的声音:“有幸尝试这种昂贵的新药,应该很自豪吧?”

  佩拉得的声音在耳中渐渐清晰,眼前的景物也明朗起来。非欢知道药效显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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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好好拿著,要小心呀。”贺东芳将手上的东西递给非欢时,脸上带著小孩子胡闹似的神情。

  非欢却很清楚这东西的分量。

  东堂毒品的配方。这样东西,要了多少人的性命,毁了多少幸福。又有多少人为了争夺它而失去一切。

  非欢看著贺东芳温柔的笑脸,很难相信这东西是由她研究出来的。

  “怎麽了?”女性的敏感让贺东芳察觉非欢的异常。

  “什麽?”非欢掩饰著自己瞬间的失态,望望手中的东西:“哦,为什麽这麽奇怪,根本看不懂。”

  贺东芳笑起来,搂著非欢的脖子亲昵地说:“傻子,除了我和大哥,每个保管配方的人都没有完整的配方。你这写的是配方的材料和分量,至於方法,则在贺西桐那里有一份。快点记熟了,把这烧掉。”

  原来如此。非欢暗叫一声惭愧,才知道目的暂时只达到一半。

  匆匆记熟纸上的东西,当著贺东芳的面烧去,又和贺东芳胡闹一阵。非欢找了个借口,出门去了。

  知道不应该冒著危险与许掠涛联系,但心里那种兴奋的感觉,那种骄傲的模样,不展现在许掠涛面前又心痒难熬。

  熙来攘往的街上,非欢拨通许掠涛的电话。

  “喂?”电话里传来优雅的男声。不是许掠涛,是谈锋。当有重要会议的时候,许掠涛的手机都由身边的谈锋负责接听。

  非欢在电话的另一端撇嘴,有点失望:“谈锋,我是非欢。”

  “是你?”谈锋的反应有点紧张,压低声音:“你疯了吗?竟然敢打这个电话。”

  “不要紧,我看了,没有人跟踪。我用的是路边的公用电话。”

  谈锋还是不赞同:“你不应该冒险。对了,有什麽事?”

  非欢沈默片刻,其实并没有什麽事情,只是忽然间很想听听许掠涛的声音,和他说说话,哪怕是被他气一气也好。但这样告诉谈锋,一定会被谈锋笑话。

  非欢说:“你告诉许掠涛,我已经拿到一部分的配方。”

  谈锋问:“非欢,他正在开会,你要和他说话吗?”

  “不用了。”非欢无精打采地拒绝。他心里的激动一过,也知道这样冒险与许掠涛联络犯了卧底的大忌。

  “非欢,你需要我为你们安排见面吗?”谈锋认真的说。

  非欢对这个诱惑考虑了很久,咬著下唇拒绝:“不用了,就这样吧。”他对著电话想了想,说:“谈锋,你要他不要担心。我会照顾自己的。”

  挂上电话,非欢又有点後悔没有请谈锋安排与许掠涛的见面。以谈锋的能力,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得让他们见上一面。

  许掠涛如果见了他,会做些什麽?

  非欢走在大街上,许多年轻的女孩把爱慕的眼光送到他身上。

  那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家夥。非欢想起许掠涛的急色,唇角带出一丝微笑。

  心里又为许掠涛辩解。他其实还是个挺能干的人,也许,只在对著我的时候才露出那个样子。

  非欢想起以前在那个公寓中荒唐的日子,许掠涛指尖的触觉,仿佛还残留著少许在身上。

  又痒又酥的爱抚。

  非欢的身体热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碰过,也没有碰过任何人,甚至与贺东芳,也没有行过真正的周公之礼。很长一段时间,非欢以为自己染上了洁癖。但後来,才恼火地发现是为了许掠涛。

  会议结束了吗?许掠涛应该从会议室里出来了。

  如果谈锋告诉他我来过电话,会有什麽反应?

  非欢走著,看见路旁几个电话亭都空著。他考虑是否要再打一个电话给许掠涛。

  很快,他把这个想法否决了。因为他想起了“烟灰缸”。

  许掠涛,我不是仅仅凭著上床让你保持注意力的,对不对?

  非欢狠狠盯著电话亭一会,到底还是走开了。

  如非欢所料,许掠涛知道他曾来电,激动得几乎拽起谈锋的衣领。

  “你说什麽?非…”许掠涛顿了一下,虽然在只有两人的总裁室里,还是立即改变了用词:

  “你说他来电话了?”

  谈锋点头。

  “为什麽不叫我?”许掠涛恼怒地问。

  “他没有什麽事,没有必要惊动会议。”谈锋从容地看著许掠涛霍然转身,怒气待发。他悠闲地加了一句:“而且,大少爷太容易激动。激动会容易冒险,冒险会害了非欢。”

  “什麽意思?”

  “如果大少爷接听了电话,一定会要求和他见面。见了面,少不了就会亲热一回,亲热一回,非欢身上就会留点痕迹。他现在可是贺东芳的未来夫婿,被发现了就不大妙了。”谈锋戏谑地说:“而且我知道非欢现在也非常地想见大少爷。两个激动的人到一起,恐怕不适合。”

  许掠涛重重哼了一声。

  谈锋说非欢也非常想见他,这句话让他心里一甜。

  可是不甘心的感觉,依然堵在胸口。

  “见了面,我就可以安抚他的情绪。提醒他不露出马脚。”许掠涛瞪著大书桌嘀咕嘀咕,烦躁地挠头:“我应该干脆一见面就把他抓回来。管他什麽国际刑警,卧底不卧底!”

  谈锋不理会许掠涛的牢骚,说:“非欢让我告诉你,他已经拿到一部分配方。”

  “那他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谈锋不说话。实际上,他有点担心。从今天非欢卤莽的被情感左右的情况看,他并不是适合做卧底的人。

  他的担心并没有说出口。

  许掠涛心里应该也很明白。

  “谈锋,时刻注意东堂的动向。”

  “我们一直在密切注意。”

  回到东堂总部的时候,出奇地没有看见贺东芳。她应该完成工作象往常一样溜到非欢的房间。

  非欢摇头,这东堂大小姐,也是个不时有新鲜念头的人,说不定心血来潮又到什麽地方胡闹去了。

  脚步声传来,非欢警惕地站了起来。声音厚重,不是女人走路的声音。

  进门的是贺西桐。

  一脸挑衅地盯了非欢数秒,对著门外一扬下巴。

  “灰,贺老大找你。”

  他的脸色古怪,非欢紧张起来。

  “哦?大哥找我什麽事?”非欢偷偷将桌上的小刀捏在手中,轻松地问。

  贺西桐冷冷道:“去了就知道了。”

  去,还是立即动手?

  非欢想到今天的那个电话。如果他真的不慎被人跟踪,那麽,以东堂的势力要查出他打过电话给谁,并不很难。

  脑子发热的後果。

  手里的小刀握得更紧了。

  “喂!你到底去不去?”贺西桐不耐烦地踢踢门:“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了,去不去随便你。摆什麽架子,你在东堂还没站稳呢。”似乎觉得站在非欢的住处也弄脏了他似的,冷哼一声去了。

  非欢有点诧异。手里的刀已经紧得几乎要划破自己的手,现在放松下来。

  他吐了一口气,开始思考这里面的事。

  大哥叫我做什麽?

  被识穿了吗?看贺西桐的样子又不象。

  非欢脑子有点乱,该死的许掠涛,害我注意力不集中!

  他想起以前的兄弟童平,他应该比非欢更适合做卧底。行动迅速反应快,而且特能揣摩别人的心思。

  还是去吧。非欢重新站起来。

  贺东华的笑脸迅速安抚了非欢忐忑的心。

  “哈哈,来,灰。”贺东华一把拉著非欢坐下,仔细观察著非欢有点苍白的脸色,笑著说:“我知道你心里有点不痛快。小芳今天不过是和老朋友吃顿饭。你放心,那人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你才是小芳心里面的那个。”

  非欢听得糊涂。但他反应也快,大致上弄个明白。贺东芳也许碰上老情人,和他吃饭去了。

  “大哥,我是这麽没度量的人吗?”非欢傻笑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贺东华大笑几声,脸色严肃起来:“灰,有件事要你去办。”

  非欢心里咯!一下,脸上却没带出表情。

  “大哥要我做什麽,尽管吩咐。”

  “不是什麽难事。”贺东华说:“我要你去见洛弗司的首领。”

  非欢猛然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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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果然,贺东芳从郊外的别墅急急赶来,一见非欢脸上的红肿,立刻要怒气冲冲去找贺东华。

  虽然是贺东华的妹妹,贺东芳却很年轻,名义上,她是贺东华父亲在七十七岁才和小姨太生下的掌上明珠。贺东芳不算美丽,但皮肤白净,眉目清秀,加之从小在豪门大户里长大,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贵气。

  也是前世的孽缘,自从上次被非欢奋不顾身挡了一颗子弹,见识了非欢临危不惧,冷淡又沈稳的个性,一颗芳心就系在他身上。

  贺东华本来不想妹妹和一个无名小卒在一起,但是贺东芳看来柔顺,脾气却和非欢有得比,对喜欢的人水般温柔,对不合她意的倔得如石头一块。贺东华只好顺了她的意思,而且非欢是个能手,性格合贺东华的胃口,也就接受下来。

  非欢一把拉住贺东芳的手,顶著一脸的火红问:“你要去哪里?”

  “我去问大哥,为什麽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这和大哥有什麽关系,是那个盛同的老大不好。”非欢将贺东芳扯到膝盖上坐下,边说边吻她的长发。

  “我看是大哥故意对你不好!”贺东芳摸著非欢被打红的俊脸,心疼起来,眼泪就在眼眶里打滚。非欢挨打,直如她自己被打一样。

  非欢被她心疼的样子猛扎一下,心里有点内疚。

  但内疚归内疚,任务还是要执行。抓准时机说:“不能怪大哥看不起我,谁叫我是个没有本事的人,管不到事情。”他露出无人可抵挡的邪魅笑容,附在贺东芳耳边轻轻说:“偏偏又不自量力爱上了贺大小姐。”

  贺东芳心里一甜,送非欢一个娇豔笑容,靠在非欢怀中思量:“谁说你管不了事情?东堂的核心机密都要信得过的人保管,你是我丈夫,不给你管,给谁管?”

  “我们下个月才结婚,家里亲戚又多,大哥怎麽肯把这麽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他信不信得过我,还不知道呢。”

  感觉上自己就象古代在权势妃子耳边进谗言的太监,非欢在心里甩自己几巴掌。

  不过,我也可以算是忍辱负重的典范了。

  这麽一想,心情又好了几分,几乎要哈哈大笑,差点露出原形。

  贺东芳冷笑一声,她对著非欢意乱情迷,如小女孩一个天真娇俏,对著其他人可厉害万分。

  “大哥不肯?…..哼,家里人怎麽了?东堂的研究室,药品配方都是我在负责的,我要谁管,就给谁管。”

  贺东芳可以在东堂占这麽重要的地位,也不仅仅靠贺东华的宠爱。她是极有天分的医学博士,专责东堂出品的配方??具体来说,即毒品炼制合成的方法。

  现在全球黑道中,以毒品的交易最挣钱,这也是东堂最主要的收入来源。除了要有原料,还要讲究提纯的工艺和各种合成的配方,不断带给吸毒者更疯狂更过瘾的感觉,才能卖出大价钱。

  非欢高兴不已,有贺东芳这一句话,要掌握东堂毒品交易的命脉一点不难。只有掌握了这个,才能与洛弗司集团扯上关系,从而对付许掠涛的冤家对头。

  连连送上蜜一样的轻吻,装出一副猴急又强自按捺的样子。

  “等我们下个月进了洞房,一定要好好度蜜月。你想去哪里玩?”哄人也是非欢的拿手好戏,一边毛手毛脚,一边甜言蜜语。

  唉…卧底就卧底,为什麽要选这个途径完成任务。

  非欢到底还是没有达到可以任意玩弄他人感情的地步,所以望向贺东芳的眼光,总不时带著一丝歉疚神伤。

  又想起许掠涛,一年不见,受苦的不仅仅是许掠涛,非欢好多次恨不得飞身扑到许掠涛身边就此不离开,但每想起许掠涛说的“烟灰缸”,一口气就咽不下去。

  等我卧底成功,一举弄垮洛弗司集团。我倒要看看,哪个烟灰缸有这个本事!

  什麽时候,才可以打进洛弗司集团的核心…..

  许掠涛将非欢送回东堂,心里没有片刻安宁,焦急得如同锅上的蚂蚁。吩咐谈锋时刻注意东堂的动静,安插人手到东堂的内部,四处收集东堂的大小情报,务必要随时把东堂的情况掌握在手。

  一旦非欢露了马脚,立即把爱人救出来。

  安排好了一切,到底还是担忧不已,愁眉苦脸呆在办公室里。

  非欢的报复,可算是选对了方法。一想到历来被黑帮发现的卧底的遭遇,心就寒得象结了冰。

  他本来不是这麽暴躁不安的人,但离开非欢一年,早就想念非欢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现在匆匆见了一面,又要亲手将他送到危险的地方去。

  爱恋夹杂相思、担心,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当年非欢忽然失踪,许掠涛反反复复想了很多次,知道问题一定出在“烟灰缸”三个字上面。

  所以这次非欢一提他的外号“灰”,许掠涛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早就後悔自己的轻率说话,伤了非欢的自尊,打击非欢对他的信任。但万万没有想到,一年後要为这区区三个字吃这麽大的苦头。

  心乱如麻,心疼无比,莫非就是非欢当日的滋味?

  报仇报个十足,非欢也算厉害。

  非欢那边进展顺利,贺东芳果然厉害。

  贺东华也早有意思让非欢进入组织核心,掌管机密,又被贺东芳撒娇兼大发脾气地闹了一个下午,自然顺水推舟答应了这件事情。

  非欢恨不得早点接手这里的事情,表面上又少不了假装推脱一下。

  “大哥,这麽重要的事情,我怕…”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非欢坐在椅子上,环视一屋子的东堂骨干,对著贺东华为难地皱眉头。

  贺东芳就坐在贺东华主位的旁边,由此可见她的分量极重,对著非欢甜甜一笑:“你怕什麽?保管配方不难,难的是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我辛苦研究出来的配方,你当然会好好保管起来。难道你会把我的配方外泄?”

  这番话引起屋里其他人的不满,贺东芳分明是说除了她未来夫婿外,不信任其他的家里人。

  但是毒品配方向来由贺东芳负责,他们兄妹掌握东堂大权,谁敢说话。

  很多嫉恨的眼光烧在非欢背上??这个靠裙带关系的小子,凭什麽掌握东堂的命脉?

  两个人很不自在地哼了两声,一个是贺东芳的小舅舅??龙余兴,他的姐姐身为老头子的小姨太与贺东华私通,其实也是靠裙带关系上来。但到底没有非欢吃香,可以一进家门就管配方。

  另一个却是贺东华的侄子??贺西桐,他是贺家名正言顺的家里人,对非欢这种不知来路却掌握机密的人最是不满。他也是对非欢最有疑心的人,可惜他查过非欢所有的资料,找不到一点破绽。所以两人之中,以他的哼声最大。

  贺东华老成的说:“说得也是,小芳的夫婿,难道信不过?”他警告地瞥瞥两个极度不满的年轻人。

  龙余兴被他的眼光吓得一缩,贺西桐倒很有骨气,直直与贺东华对视片刻,才傲然移开眼光。

  非欢腼腆地对贺东芳露齿一笑,转头对贺东华说:“大哥怎麽说就怎麽决定吧。”

  对背上如针芒般的眼光毫不理会,非欢坦然安坐。

  许掠涛,我又进一步….

  帮内聚会完毕,众人四散。贺东芳另有事情和贺东华商量。非欢走出大厅,随手抓了一把米,悠闲地站在花园中偌大的露天鸟笼旁喂鸟。

  身後脚步声响起。

  非欢冷笑,不动声色继续将手中的米一点一点抛到笼内。豢养的鸟儿完全不怕人,在非欢手边扑著翅膀。

  贺西桐也抓了一把米,与非欢并肩。

  “恭喜。”不明不白,用意未明的话。

  非欢懒得去猜他的用意,干脆不理不睬。

  “没想到这麽容易就让你进了贺家的门槛。”贺西桐盯著笼内温驯的小鸟说:“别以为贺东芳真的对你死心塌地,他们兄妹不过利用你进一步巩固把持东堂的大权。”

  东堂是家族帮派,虽然贺东华已经掌握大局,但是对例如贺西桐这样有继承权利的家人,仍有一定的顾忌。

  “我不明白你想说什麽。”非欢讥笑著瞧瞧贺西桐:“也许我有点笨,不过我和巩固权利有什麽关系?”

  “能接触配方的只有那麽几个人,多一个自己那边的人,自然多一分保障。”

  非欢轻笑:“那麽你是哪一边的?”

  贺西桐猛地将手中的米一把撒出去,吓得笼中的小鸟仓皇飞开。

  他靠在非欢的耳边,低声说:“小子,别以为贺东芳护著你。你走错一步,我能要求召开帮会宰了你。”

  “你威胁我?”非欢蹙眉,却又很快露出他特有的酒窝:“威胁我对你有什麽好处?大权已经在大哥的手里,你轻举妄动,小心被宰的是你。”

  “小人得志…”

  贺西桐轻轻留下四个字,潇洒离去。

  剩下非欢对著鸟笼发呆。

  贺西桐不是卤莽的人,他说这番话必有深意。

  到底里面有什麽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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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二天,非欢被送回贺东华处。

  东堂大本营,虽然不富丽堂皇,却有著浓烈的古老气息,走进这里,不由让人想起韩国远古穿著大袍,挥舞高丽刀的武士。

  贺东华老成地坐在主位上,冷冷看著被五花大绑的非欢。

  许掠涛和谈锋悠闲地坐在一旁,懒洋洋看贺东华如何给他们一个交代。他未来的妹婿弄坏了盛同老大的爱车,掉了许掠涛的面子,自然要还个公道。

  非欢无动於衷地双手被绑,站在堂中央,脸上带了好几处青紫。不弄一点伤,怎麽说也不逼真,许掠涛死也不肯动手,後来还是谈锋给了非欢几拳,以顾大局。

  “许老大,这是我贺东华管教不严。你要怎麽赔车,我接著就是了。”旁人也就算了,非欢却是贺东芳的未来夫婿。贺东华什麽人都可以不管,非欢是无论如何要照应的。他淡淡发话,

  任许掠涛提条件,字里行间倒死死扣住赔车两个字。如此一来,最多是花钱了事,必不伤人。

  这也正合了许掠涛的心意。他只想把非欢好好送回东堂,全然不想非欢再出事情,只是表面工夫,多少要做一点。

  稍微偏头,对谈锋使个眼色。

  谈锋自然会意,轻飘飘地说:“贺老大,年轻人做事莽撞一点,我们不会计较的。真不好意思,昨天不知道是您的妹婿,兄弟们对他动了动手,幸亏没有伤到筋骨。人我们送回来,您以後自己管住他就行了。”

  知道许掠涛没有追究的意思,贺东华也松了一口气。

  真是勾心斗角,没想到这两个对头这次的心意居然如此一致,都是对非欢十二般回护。

  许掠涛安心一点,知道贺东华对非欢不错,希望非欢快点结束他可笑的执拗计划,回到自己身边。身在狼穴,可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

  贺东华只当许掠涛不和非欢这样的小卒子计较,卖个顺水人情给东堂。如果非欢出了事情,可怎麽和爱愈性命的私生女儿、表面上是妹妹的贺东芳交代?

  话虽如此,交代还是要给的。

  贺东华挟大家风度走到非欢面前,沈著脸解开非欢身上的绳子,反手就是一巴掌。“啪!”

  还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手上带起响风,又是来回几个响亮的耳光。

  许掠涛当然知道贺东华在做表面工夫,显示他公私分明,不回护家人。如果换了别人,许掠涛定然逼著贺东华将他打个半死犹不泄愤,可打的是非欢,许掠涛只听得心头急跳,如被人戳著心肝一样。

  我被非欢折腾了一年,吃了多少相思苦,见了面还不肯动他一个指头,你居然敢打他的脸!

  看著非欢乖乖站在那里,两边脸上印著通红的掌痕,只恨不得冲上去,给这老匹夫一拳。

  定定坐在椅子上,许掠涛脸上带笑,嘴里直磨牙。

  贺东华也是心疼,见到非欢脸上红成一片,暗自担心贺东芳日後看见不得了。打完之後,大吼道:“你这个混帐东西,谁叫你去惹事的?还不快点给许老大倒茶认错!”瞄瞄许掠涛,见他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心下稍定。目前,东堂暂时还不想和盛同正面为敌。

  “东堂的脸都给你丢光了!”一边这麽说一边给非欢递眼色,要他快点认个错,堵住许掠涛的嘴。

  场中众人看著非欢挨打,却只有非欢心里最是高兴。

  脸上虽然火辣辣一片,但许掠涛一闪即瞬、心惊肉跳的表情被他捕抓无遗,贺东华也是打在脸上,疼在心上??当然,他不是心疼非欢,是心疼贺东芳。

  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狂,挨了打还这麽愉快万分。

  不过,只要许掠涛心疼…..哈哈哈,爽!

  装做很不甘心又被迫屈服的样子盯许掠涛一眼,非欢果然乖乖奉茶。

  作小服低地走到许掠涛面前,苦著脸,满肚子笑意地敬茶:“许老大,昨晚的事是兄弟我卤莽,您大人有大量,喝了这杯茶。”

  许掠涛知道贺东华一直在旁边观察他,那里会被他看出端倪。做出洋洋得意、高高在上的姿势,接过非欢奉上的茶。

  手指触碰茶杯刹那,恨不得一把搂著非欢,飞驰回总部,象许录擎一样把爱人锁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角落,省得如此窝囊受相思之苦。

  非欢适时抬头,不露声色地给许掠涛警告的一眼,打消许掠涛的念头。

  哼,敢坏我大事?

  我的脾气,你不清楚?

  不知滋味的喝下手里的茶,许掠涛和谈锋告辞。贺东华求之不得,连忙亲自送到大门,寒暄半刻,简直如多年未见、惺惺相惜的知己好友。

  非欢独自留在堂内,笑得不能自己。东堂其他帮众不知道他笑什麽,都当他这个贺东华未来的妹婿有点毛病,凭著好模样,飞上枝头。

  笑声未落,贺东华就送客回来了,望著非欢不知道是该骂还是该夸。

  照理他是为东堂出气,挫许掠涛的锐气,率直可爱;但如此卤莽,怎麽能办大事?

  一抬头瞅见非欢红得火一样的脸庞,才慌忙叫人:“拿冰块!快点快点!”

  被小心翼翼地在脸庞敷上冰块小肿,非欢忍著一肚子的快被笑断的肠子,体谅憨厚地对一旁忧心忡忡的贺东华说:“大哥不要这样,都怪许掠涛那混蛋。小芳问起来,我就说是许掠涛他们动手打的。”

  贺东华天不怕地不怕,不敬老父,私通後母,偏偏最怕这个名义上的妹妹,正担心贺东芳看见非欢脸上的伤,听非欢这麽一说,放下心来。呵呵一笑:“灰,你也太冲动了,如果许掠涛一气之下要了你的小命,你让小芳怎麽办?唉….其实大哥动手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大哥是给姓许的一个面子。这我能不懂?”宽厚中肯,少语寡言,是非欢扮演的角色。

  顶著这麽一张好看的脸,说什麽都好听一点。

  贺东华豪爽的一拍:“好,懂事!以後多用点脑子,不要冲动。你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人了,如果有大事,是要你去办的。”

  非欢盯著贺东华,连连点头。

  最後那一句话才是最重要的。

  贺东华,我不装老实,你会让我轻易进入东堂的核心?在你的心目中,只有笨人憨人才是好指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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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贺东华抓起主持台上的话筒,干咳两个,吸引整个大厅中人们的注意力,所有声音都低了下去,听这个宴会的主人有什麽事情要宣布。

  “各位亲戚朋友,感谢大家来参加家父百岁寿辰。今天是个好日子,我非常高兴!”贺东华满脸的笑意,虽然已经近五十的人,却保养得相当好。神采熠熠,瘦削精干如同三十岁的人一样,不过当然远远比不上旁边的非欢有看头。

  非欢只是安静地淡淡地呆在一旁,就已经吸引众人的眼光。大家齐齐仰头听贺东华这个主家说话,目光倒有一大半是集中在非欢身上。

  “今天,不但是家父一百大寿,我还要在这里宣布一件大喜事!”贺东华拍拍身旁的非欢,拉著他的手让他稍微靠近自己一点:“我贺某人,要嫁妹子了!”

  此言一出,场下哗然。

  许多贺东华的朋友更是高声恭贺。

  “双喜临门啊!”

  “恭喜恭喜,又要喝贺老大的酒了。”

  ….

  贺东华红光满面的连连点头,似乎比自己娶老婆还高兴。

  许掠涛站在场下,脸色已经铁青一片。他狠狠盯著非欢,发现非欢一直轻轻垂著头,似乎所有的事情和他无关一样,才稍微消气一点。如果非欢一副兴高采烈,快当新郎的嚣张样,许掠涛恐怕会立即冲上去把非欢绑走。

  非欢好象感觉到许掠涛的怒气,忽然抬头,对著许掠涛微微一笑,逗得他心跳加速,又不在意地垂头,不再理睬他。

  “大家知道,我贺东华最疼的就是这个妹子!”贺东华毫不理会一旁的非欢,拍著胸口大声说:“可是妹子长大了还是要嫁的,当哥哥的心疼也没办法。我现在就要跟大家介绍我未来的妹夫,张小强,这可是我那宝贝妹妹自己看上的人,还年轻,兄弟们以後多多照顾一点。”

  贺东华大力地把非欢扯到台中央,说:“来,辉,你也说两句。”

  台下见非欢站在贺东华身边,早猜到几分。如今看非欢被贺东华硬塞著话筒,都不由喧闹起来,东堂自己的弟兄也鼓噪著要非欢说说如何追到贺家小姐。

  非欢冷冷地站在台上,无聊地望手中话筒片刻,终於将话筒举到嘴边。

  全场忽然静了下来。大家对这个名不见传的英俊小子颇为好奇,加上非欢外形吸引,都不由想听听他会说点什麽。

  非欢的话十分简单。

  “今晚本来应该和小芳一起来,可是她怯场,羞得连父亲的寿宴都不敢来了。所以,我代她向大家道歉。以後,有什麽做错的地方,请大家包涵包涵。”

  一般俗套的客气话,从非欢的唇上吐出却特别的悦耳。虽然他的表情毫无请大家包涵指点的意思,但众人还是很给面子地在场下回了好些客气话。

  非欢静静扫视台下一眼,望许掠涛的时候一点异样也没有。他抿著嘴,把话筒交还站在一旁乐呵呵的贺东华,在贺东华耳边说了几句,独自下台。

  似乎有事情急著要走,非欢一路对著门口走去。眼看就要进入东堂核心的新贵,自然少不了巴结的人。途中遇到好多迎上去对他表示恭喜的客人,他都很快地应酬过去。

  许掠涛眼光一直追随非欢,巧妙地摆脱身边的一群人,暗中跟著非欢出去。

  匆匆转过回廊,许掠涛想在非欢一出门口之际就将他拖到暗处,但刚要接近门口,又一个熟人凑了过来和他打招呼。许掠涛忍著满心恼火应付两句,撇下此人赶到门口,非欢早就没了影子。

  怒气猛然腾了起来。许掠涛恨不得把刚刚的那个熟人抓起来打一顿。不过,他已经知道非欢的下落,还怕找不到?

  想到这里,许掠涛的心情好了不少。抬手看看表,反正已经快散席,不如现在就离开。他拨通谈锋的手机:“谈锋,我要东堂所有的资料。尤其是贺东华那个妹子的。…..对,尽可能详细!”

  挂了机,他按捺心里的焦急,沈著的走到地下停车场,取车准备离开。

  停车场非常安静,布满天花的荧光灯让人觉得刺眼。谢绝管理员为他将车开出的服务,许掠涛决定自己走进去取车。

  心情不好,他想走动走动做点事情。

  非欢淡淡的笑容、俊俏的侧脸,还有他执著话筒纤细优雅的手指在眼前晃个不停。

  该死的,他居然装成不认识我!

  改一个可笑的名字,就能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

  我是不是想非欢想疯了?

  停在自己的座车前,许掠涛不可思议地摇头。

  他今天开了一部极少使用的红色法拉利。家中的名车太多,其实每一部他都很少开。

  如今,在这保养得甚好的法拉利旁,有一个人。

  懒洋洋的笑容,半跪在车门旁不知道正在做什麽。

  非欢!

  许掠涛差点想大叫起来。总算他内敛工夫到家,才保持安然的表情,轻轻走到非欢身後。

  “你在干什麽?”许掠涛危险地半眯眼睛。他已经看清楚非欢在做什麽,这小子正在用一个普通的韩国硬币刮著车门上的油漆。

  原本崭新的车门已经被刮得条条道道,看来不换一个新门是不行了。

  许掠涛当然不会因为一个门而生气,就算非欢把整部车给拆了也没有关系。

  他要和这小子算的帐太多了!车门的事情可以忽略不计。

  非欢毫不惊讶,他随便地转头,对著许掠涛微微笑了笑。

  站起来把手中的罪证——硬币,随手一扔,流利地说:“我在制造和你相处的机会。”他对著惨不忍睹的车门撇下巴:“看见这个样子,不想把我抓回去好好教训一下?”

  “我要教训你的事情多的是!”许掠涛恶狠狠地说著,拽著非欢的领口,将他按在车盖上,狼吻下去。

  还没有碰到久违的甜唇,非欢露齿一笑,猛然抬膝,在许掠涛的胯下撞了颇留余地的一下。许掠涛没有料到非欢的身手进步这麽多,又心情太过激动而失了警觉,被非欢偷袭得手。虽然非欢没用全力,那里毕竟是要害,许掠涛松开非欢捂著下面露出痛苦的神色。

  “该死的!”许掠涛低声诅咒著。

  非欢从车盖上雍容地直起身子,娇媚一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仿佛在等许掠涛来开车。

  这时候,连许掠涛都不知道非欢是在弄什麽鬼,他懊恼地骂了几句,坐进车内。

  发动汽车,他踩著油门飙出停车场。心里只想找个偏僻地方停下,和身旁的人好好算帐。

  用什麽方法惩罚他?玩玩SM也不错。

  许掠涛一路想,一路不时偏头盯著非欢的颈侧猛瞧。

  非欢反而悠闲自在,对许掠涛仿佛要吞了他的眼光视而不见。

  “开到谈锋那里去。”忽然,非欢开口说。

  许掠涛挑著眉,瞅非欢一眼。

  “如果抓到一个破坏车的无赖,而这个无赖有刚巧有一点背景,照你的惯例,应该把他交给谈锋来处置吧?”非欢对许掠涛说:“如果你把我带到别的地方,贺东华会起疑心的。”

  心头无名火起….

  “好极了。”许掠涛转著方向盘,粗著脖子说:“你果然该死地去当卧底。”

  “你知道我是警察。”

  “我找不到你!你忽然失踪!”

  “这次任务由国际刑警总部布置,他们需要一个有经验的在韩国属於生面孔的卧底,我自愿参加。为了我的安全,他们当然会做适当的安排。”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许掠涛急踩刹车,法拉利的轮胎在道路上擦起两道灰痕。

  非欢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向前猛地一撞,额头咚一声磕到车的前窗,还没有来得及举手揉揉被撞疼的地方,人就已经被许掠涛象老虎一样扑倒在副手座上。

  “适当的安排?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许掠涛咬牙切齿地按著非欢的肩膀。

  非欢躺著仰望许掠涛,微笑起来:“你找我干什麽?”

  “不要问我找你干什麽!”许掠涛大声吼了起来,霸气地命令:“立即放弃你可笑的卧底任务跟我走,还有,不许再用你那个可笑的名字!”他用已经膨胀起来的下体在非欢的西裤上摩擦几下,让非欢感觉他即将爆发的状态。“我要让你好几个月下不了床!”

  非欢一点害怕也欠奉,他依然懒洋洋地望著许掠涛。

  “我的化名确实不好听,不过我有外号。如果你不喜欢张小强,你可以叫我的外号。”

  “不用说了,我听见贺东华那老家夥肉麻地叫你辉。”许掠涛带著浓浓的醋意喃喃著,低下头去咬非欢的唇。

  非欢利落地偏头,躲过许掠涛的唇。

  “我的外号是灰,烟灰的灰。”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非欢直起脖子,轻轻附在许掠涛耳边问:“是不是很COOL?”

  烟灰两个字从非欢嘴中无所谓地吐出来,却象刀一样狠狠戳了许掠涛一下。他可以听出,在平静的语气下,非欢压抑的,还没有爆发出来,却不知道已经积聚了多久的愤怒。

  耳中忽然嗡嗡作响,有几秒他无法看清楚躺在身下的非欢熟悉的脸,全身的力气不知道被谁卸到什麽地方去。

  即使被人甩几巴掌,许掠涛表情也会比此刻好看一点。

  非欢讥笑著,推开已经毫无力道的许掠涛,坐了起来。

  他整理刚刚被许掠涛扯乱的衣领,露出他脸上浅浅的酒窝。

  “贺东华是一个很精明的人,我花了很多工夫才通过他的妹子接近他。贺东芳名义上是他的妹妹,实际上却是他和父亲最小的姨太私通生下的女儿。贺东华从小就对这名义上的妹妹疼爱有加,娶了贺东芳,一定可以进入东堂的核心。贺东华喜欢用粗豪的形象迷惑他人,我迁就一下他的口味,故意犯傻来弄弄你的车,被你打一顿,换个卤莽的名头。”非欢偏头看看呆若木鸡的许掠涛,抖动著肩膀笑了两声:“不要小看贺东华,他和洛弗司集团有秘密来往,藏了很多不知道的本事。我了解了东堂的内部後,就要向洛弗司集团靠近了。”

  “你很恨我。”许掠涛静静听著非欢的话,忽然无头无脑地说了一句。不带疑问,不带感情,只是单纯的叙述。

  非欢略为一愣,又轻笑著继续:“对付了洛弗司集团,对你也有好处,你领导的盛同不是历来与它是对头吗?所以我找你合作。”

  他微笑著靠在许掠涛的肩膀上,如当日撒娇一样问道:“怎麽样?合作对你有好处,应该不会拒绝吧?把我送到谈锋那里,稍微教训一下,再送回东堂,让所有的人知道贺东华未来的妹夫有勇无谋,空有一副好长相。这样我进入东堂核心才不会有太多想争权的人在一旁阻挠。”

  他呵呵笑著咬上许掠涛的耳朵:“只要你把我的身份守得严严实实,我今晚就陪你。你想我吗?”淡淡的、熟悉的味道在许掠涛鼻尖飘荡…..“我很想你呢,每天都想。”非欢舔著许掠涛的唇说。

  许掠涛呆坐在驾驶座上,任非欢引诱。他忽然象醒觉过来一样,转身将非欢再次压在身下。“为什麽要起这个名字?非欢,为什麽要起这个名字!”许掠涛的气息有点狂乱,他失控的样子连镇定的非欢都有点不自在。

  非欢冷冷盯著他的眼眸深处,没有做声。

  “如果是因为我说的话,那麽我道歉。”去他的什麽抓到非欢後要好好教训要好好惩罚,许掠涛此刻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一年中发了疯似的思念是如何的痛苦。

  只想非欢在身边。

  可以看著他的脸,吻他的眉毛、额头、眼睛,用舌头触碰他身体每一个地方,听他动人甜腻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摩擦出来….

  “道歉?”非欢扯动著脸皮给他一个勉强的笑容:“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不要这样,你爱我,非欢。我知道你爱我!你接这个任务是为了对付洛弗司集团,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许掠涛对非欢露出迷人的极有魅力的微笑,轻吻著非欢的唇瓣急切地说:“我也爱你。天知道我有多想你。看不到你的时候我只想杀了每一个让我想起你的人,可是我还是想你。”他轻轻地说:“真的真的,想你。”

  非欢并没有心理准备接受许掠涛突如其来的告白,他惊讶地呆了好一会。

  在非欢的梦里,这个时刻盼望了很久很久,甚至无数次演练过该如何应对。可是从没有想过它会出现得如此轻易。

  许掠涛——那个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站在顶峰的花花公子。

  对著自己说爱这个字眼,简直不可思议,许掠涛通常喜欢说的是??做爱。

  沈默的对峙浪费了不少时间。

  非欢调节著自己的呼吸,尽量不让眼泪涌出热热的眼眶。深吸一口晚间的清凉空气,他轻轻地、慢慢地说:“我也爱你。”

  这四个字让许掠涛简直想跪地痛哭流涕。他大大松了一口气,身体放软,仿佛要瘫在非欢的身上,帅气的脸露出甜蜜的笑意。

  但非欢的话还没有完。

  他继续说:“我要继续这一个任务,直到我对付了洛弗司集团。因为这样,才可以证明我有成为你爱人的能力,而不是一个……”他锐利的眼神象针一样扎了许掠涛一下,讥讽地吐出三个字:“烟灰缸。”

  “你不可以继续卧底。”

  非欢毫不退让,他立即反唇相讥:“那麽我应该呆在家里,继续做你众多的烟灰缸中的一个?”

  许掠涛一阵虚弱,他硬撑著说:“非欢,你不是烟灰缸,我爱你,你是我的爱人。”

  非欢果断地说:“我不信。”他嘲讽地说:“我虽然爱你,不过再也不会信任你的甜言蜜语。我现在只相信自己能力可以做到的事情。不让我完成任务,你休想我看你一眼。”

  他对著许掠涛意味深长地打量一下,刻意舒展著修长的下肢触碰许掠涛的下身,笑著说:“当然,你可以强奸我。这我可没有办法反抗。”

  许掠涛对著微笑的非欢无言,他了解非欢倔强的脾气。这一年的失踪,让他对非欢的硬气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他将额头温柔地抵在非欢的额头上,皱起英挺的眉,无奈地说:“洛弗司集团并不好惹,你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风声一不对劲,我就逃到你这里。”非欢无所谓地开著玩笑。

  风在窗外摇晃著路边的小树苗,星星已经全部躲了起来。

  韩国的夜晚灯光璀璨,却十分安静。

  许掠涛将非欢搂在怀里,在心中叹息数十万遍。

  非欢在用一个很危险的方法来报复当日的许掠涛,这被伤了自尊的倔强人儿要许掠涛日夜为自己担忧憔悴。

  但是许掠涛没有立场反对非欢的要求。

  非欢是在给他最後一次和好的机会,如果拒绝,那麽很有可能,他将永远见不到非欢。

  无奈中夹杂著担心忧虑…..却又不得不将怀里的人放回危险的地方去。

  一场关於信任与自尊的赌博,在沾满鲜血和毒品的权利斗争中,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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