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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跟叶子做爱了。
不是不想,只是不能。

忆婷懒得很,除了每天吃饭或者出去跟叶子打牌外,她剩下的时间都在客厅的沙发上渡过。能躺着就不坐着,这是忆婷的基本原则。我总不能当着忆婷的面去跟叶子表演真人秀吧?

我们家越来越象一个巨大的烟囱,忆婷比叶子烟瘾还大,从一睁眼就会先叼一支,然后是一支接一支地抽,但她却不象叶子一样爱干净。家里开始变得凌乱起来。
叶子就有些烦,说过忆婷也不管用,忆婷该怎么扔东西照扔不误。
耿直帮雪儿办好了去美国留学的一切手续。
在雪儿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我问耿直:“现在去美国留学的手续好办吗?”
耿直说:“这不是办下来了吗?”
于是我的脑海里便出现了肖琳浅浅的酒窝,她不会是因为我才拖着吧?

雪儿在饭后拉住我的胳膊轻声说:“海涛哥哥,我从一开始就支持你跟叶子在一起,因为我看得出来你爱她。希望你好好对待叶子,她是个好女孩,就是太敏感了一点,老是怕自己受什么伤害。我希望回国的时候能看到你们俩结婚”。
我点了点头,伸出了小拇指,和雪儿的指头勾在一起。

第二天在公司我对肖琳故做不经意地说起这件事,肖琳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出国明年也可以,后年也可以,但如果眼前的幸福不去抓的话,自己以后会后悔的”。
除了微笑我什么也没说。
有一天叶子忘了带钥匙,就到我的公司找我,她的美貌让公司很多人在此后很长时间里,一提起李海涛的女朋友还赞不绝口。
叶子在那天见到了肖琳,当时的肖琳正在我的办公桌前细声说话,两个浅浅的酒窝忽隐忽现。
叶子在看到肖琳的时候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女人的直觉有时没办法解释。
两个女人都用挑剔的眼光盯着对方良久,然后才豁然一笑,几乎在同时伸出了手。
叶子在我回到家时只说过一句:“你那个女同事……叫肖琳的……有点意思”。
叶子此后经常会莫明其妙地发脾气,有时对忆婷,但多数时候是对我,我也知道她是出于一种患得患失的微妙心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有时候我只能在心里这么劝自己。
辛苦博来的爱情,不会为一些小事而失去吧?
我只想告诉她:我的宝贝,自信一点,没有任何人会成为你和我的阻隔。
偏偏三五在这时候丢了。
当时我带它下楼遛弯儿,一个重要客户正好来电话,接完这个长达二十分钟的电话以后,再找就三五就怎么也找不到了。
叶子得知之后大发脾气,我实在忍不住就跟她吵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跟叶子吵架,这之前不管叶子说什么我都没有反驳过。
忆婷却看热闹一样在沙发上掩了嘴笑,指间夹了一支香烟。
笑?我让你笑!
我一怒之下也不知道怎么就进了厨房,拿了把菜刀就冲出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劈什么砍什么,我只是想这么做,对于下一步没有具体打算。
人在生气的时候总会有一些过激而不可理喻的行为吧?
忆婷就“啊”地惊叫了一声,飞快的冲到我身边用力夺我手里的刀,我心里一松劲,刀就给她了。
那把菜刀从此踪影全无,我一直怀疑忆婷是不是把它吞进肚子里了。
忆婷的手指鲜血直流,叶子对着窗户点燃一支香烟。
我转身离去。
夜色渐浓,秋风抚过脸庞。我步履蹒跚,在月色如水的夜里占卜着自己的爱情。
如果我放弃,那么我将痛苦。
如果我继续,那么我将担负更多未知的痛苦。
跟叶子的一幕一幕就象一场电影,循环放映在我脑海里。
“给我一支烟”,那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爱她,我知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今生今世,我是真的逃不掉了。叶子啊叶子,你难道就不能象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吗?

叶子的心始终在游荡着,她好象总是会给自己的爱情留一些余地,我知道她曾经受过伤害,我也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一个男人,美丽的叶子太脆弱也太敏感。
“陋质何堪受殷勤?”这是她曾对我说的那句话,也许在叶子的心上,已经背负了太多未曾实现的许诺。
于是她在进一扇门之前,先看好了退路。
她是一只给自己营造了笼子的鸟,因为害怕伤害而拒绝馈赠的蓝天。
我终于站在叶子的门前,手里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黄玫瑰。
叶子开门的一瞬间,有泪,从她脸颊上如珠玉般滚落。
我将她拥入怀里,我说:“我爱你。亲爱的,请相信我”。
是的,相信我,叶子,我爱你,就如相信:地球是圆的。
张博要结婚了,我在国庆节前接到了红色请柬。叶子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我坚持说如果想让大家承认我们的关系,就得先从张博做起。
“你想好了?万一有人认识我怎么办?”
“那有什么,我不怕,你早晚是我的人”。
叶子就用手指点我的额头,然后轻轻倚在我怀里。
我让叶子数了一千块份子钱塞到包里,家里没有红纸,其实应该包一下的。
我穿了那套自己最喜欢的深色条纹西装,叶子穿了件淡蓝色的套装,美人就是美人,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那么养眼。
我们去得太早了,还不到十一点,别说新娘新郎了,宴会厅里也没有一个人。
我就跟叶子到了地下一层的一个休息厅,坐在沙发上慢慢等。叶子枕着我的腿,她习惯了晚睡晚起,起这么早也难为她了。
我们随便聊着天儿,叶子说:“咦,老公,这西装的口袋怎么有点开线了?回家我跟你缝一下”。说着就把手放进那只口袋里,凑近了去看。
“什么啊?”她嘟哝了一句,手再伸出来,指缝间就多了两个小纸片!
我搭眼一看,有点眼熟,似乎是电影票一类的东西。
电影票?
电影票!天啊!那两张电影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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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忆婷一开门就被高蝉一脚踹在肚子上。
忆婷的墨镜就掉下来了,她跌坐在地上问:“你不是说不回来住吗?”
高蝉也不吱声,从地上捡起忆婷的小包,迅速地从里面翻出来一堆钱,又是港币又是美金的。
高蝉几把就把钱撕了,然后全都扔在忆婷的脸上,骂道: “臭婊子,又去卖 X !”

忆婷刚想说什么,高蝉一个健步冲上去,照她脸上就要打,忆婷腿疾眼快,“扑通”一下子就跪在地上,说:“别打我,千万别打我啊,我最怕人家打我了!求你了,你打了我我怎么挣钱给我妹妹看病啊?我给你十万块钱,你别打我了呀!”

忆婷同样来自一个单亲家庭,父母很早前就离了婚,她和从小就患上了精神抑郁症的妹妹,跟母亲住在一起。母亲当过校医,后来就开了家私人诊所。
妹妹的病却始终不见好转,近两年还有了自杀倾向。

说实话,从忆婷在海南做小姐混到现在,她手里至少存了两百万,还是保守数字。这似乎已经超出了给妹妹治病的范围,她一直没收手实在是已经习惯了这种靡烂的生活。
高蝉就停了手,看着地上的忆婷叹了口气。

高蝉说:“本来昨天夜里是不想过来了,但因为要拿你的护照去签泰国,你不是说没出去过吗?正好带你出去玩一趟。谁知你这臭婊子半夜两点了也不回来,打电话又不在服务区,我就知道你又出去搞东搞西!我告诉你啊,这一次放过你,再TMD让我知道你出去卖
X 就扒了你的皮!起来,睡觉去!”
忆婷就擦了眼泪准备去睡觉,却发现床单上黑乎乎的一大片。
“愣什么?我泼的酱油汤!想着你跟别的男人上床我就来气!换一条不完了?……都 TM
快七点了,我一会还得去签证呢,被你这娘们儿折腾得一宿没睡,累死我了”。高蝉一边说一边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眼药水点了两滴。
……
于是,这对情侣在二十多天以前飞抵曼谷。
当天晚上两个人去洗皇帝浴,忆婷亲自挑选了两个奶妈一样的泰国妹,并要求那两个泰国妹当着她的面跟高蝉洗浴做爱。
高蝉当然不同意,但最终却在被撩拨起来疯狂燃烧的性欲之下,跟两个泰国妹勾合在了一起。
忆婷的心沉到了谷底,同时却也松了一口气,她对高蝉说:“扯平了”。
两人最后一站是澳门。
除了发达的色情业,澳门当然以赌为先了。
忆婷手气好的很,只一个晚上,她就在葡京百家乐的台子上赢足了十万港币。

她用其中四万港币买了个一点零二克拉的钻石戒指,钻石成色不太好,但份量够了,忆婷要的就是一克拉的份量。剩下的六万她直接存在了澳门的中国银行,想下次来了再接着赌。
第二天晚上,高蝉领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来到了房间。
他要那男孩当着自己的面跟忆婷做爱。
忆婷就愣了,她说:“你要干嘛?”
高蝉撇嘴一笑:“我要心里平衡!”
那男孩就看出了事情的端倪,于是从口袋里迅速掏出先前高蝉付过的一千五百块港币,逃似地冲出了房间。
那一夜,二人分房而睡。

忆婷回到北京之后就疯了似的给高蝉的狐朋狗友打电话,他们之中不乏垂涎了忆婷美色很久的人,于是忆婷就一个一个跟他们上床,有的收了钱,有的干脆没收钱。
高蝉是在前天晚上气势汹汹地踹开忆婷的家门。
他一进来什么也没说,照着忆婷一顿拳打脚踢,直到把忆婷打成熊猫。
忆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恨——你!”
高蝉就拿了床头上的通讯录撕了个粉碎,说: "操 nm 的,我看你再怎么去联系那些嫖客!"
然后他顺手拿起了那只一克拉的钻戒,“好,恨我,我让你恨个够!”
高蝉摔门而去!
……

我坐在沙发上,和着“噼哩叭拉”的麻将声,表情淡漠地听完忆婷的诉说,心底里忽然泛起无限悲哀:叶子和我以后不会这样吧?这么想着,就烦躁起来,于是起身倒了一杯冰水。
忆婷结束了诉说之后就问:“谁认识杀手什么的?我要雇人杀了‘老白脸儿’!”
大家面面相觑,一会儿都笑了,说:“疯了吧你?”

忆婷接着对叶子说:“我得搬家,我怕‘老白脸儿’再来闹,我可怕他再打我。好叶子,我先搬你那儿去住行吗?客厅就行!你们家李海涛没意见吧?”
“行,先来住吧,你那房不也快到期了吗?我老公没意见,是吧亲爱的?”叶子抬头看了我一眼,给我一个飞吻。
我怎么没意见, MD 我郁闷着呢!
一个姑奶奶还不够,又来了一个!
还加上一只小狗三五!
这下有得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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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我有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比如叶子春节回家的日子;有时候又觉得太快,就象现在,日子一成不变,成为一种习惯。

肖琳还是一如既往地向我目送秋波,有时候拗不过她我也会跟她吃吃饭聊聊天什么的(当然是在叶子打牌的时候),她的衣着日日光鲜,头发也烫成了颇有小女人味儿的卷发,同事们都说肖琳越来越漂亮有味道了。
有两次我问起她出国留学的事,她就一带而过:“正在办,正在办……”
我是不是应该明确地拒绝肖琳呢?但是人家姑娘都还没开口说喜欢我,我就跟真事儿似的,弄不好传出去会被人说自做多情……

同时,我的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来公司半年之后就已经提升为北京地区传真机和复印机的销售经理,我觉得这是必然的,因为业绩证明了我的能力。
王总找我谈过话,希望我好好干。
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年轻啊,小伙子,有前途!”

我的工资现在每个月六千到六千五不等,每次一发工资我就把它们全交到叶子手里,叶子总是不要,到后来就用我的名字存在一个折子里,密码我不知道。
叶子一直没换手机号,她说不喜欢换来换去的,做人应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从一而终。

于是就老有男人打来电话,叶子大多数是说两句就挂了,有的甚至连说都不说,但有时就会跟电话那头的人调笑几句,我听了心里就不痛快。但我没说过什么,我想应该给她时间去处理这些事情。
而叶子,从来也没有解释过。
她只是深深地看我一眼,点燃一支香烟。
叶子还在打牌,而且烟也越抽越多。

我不知道怎么去劝她,让她去读书吧,她就说自己已经有了大专文凭了,以后吃饭也够用了;让她去找个正经工作吧,她就撇嘴一笑,说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买双鞋的。让她开个什么店吧,她就说现在什么也不好干,有机会再说。
那可不就只剩打麻将了。
有一天周末我跟叶子一起去小云家。
雪儿比我们先到。她那天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 T
恤衫,一条七分仔裤,洋溢着浓浓的青春气息。我跟叶子进门的时候正见袁威跟雪儿贫嘴,也不知说了什么,一脸的坏笑,雪儿就脱了脚下的拖鞋扔过去,正好打在袁威的腰上。
叶子就笑了说:“嘛呢?又招我妹妹不是?你丫就是嘴欠!小云儿,也不管管你老公!”
小云就懒懒得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说:“我管,我管个屁,雪儿拿鞋砸死他才好呢!”
袁威就过去搂小云的肩膀:“不是吧?老婆,我这么疼你你居然这么狠心,要守寡啊你?我要是真死了你还不哭天抹泪的?”
……
正说笑间门铃响。
忆婷一进门我们就吓了一大跳,她的头发胡乱用发箍束起来,右眼圈青肿有淤血,脑门儿上好象还有一个大包。
这小娘一点都不注意自身的形象,就是大晚上的也得戴副墨镜吧?要是吓着小孩子多不好。
幸亏她身材好,所以让人立马想起来一句:魔鬼身材,魔鬼面孔。
大家就都好奇地看着忆婷。
“好看吧?”忆婷嘴角一翘,算是打了招呼,“快快,麻将呢?摆上啊!”一边说一边往椅子上一坐,从小包里拿出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你怎么了?不是刚从泰国回来吗?怎么让泰国人妖给打成这样了?”小云问。
忆婷不屑地看了小云一眼,一边码牌一边说:“说来话长啊……”
忆婷的“老白脸儿”叫高蝉,今天二十九岁,跟朋友一起合开了个旅行社,生意还过得去。
应该说,高蝉开始的确是被忆婷迷住的。

他在忆婷身上也花了不少钱,甚至在私底还左右脑斗争过,到底要不要带忆婷去见见父母什么的。只是忆婷早就把当小姐看成了是一种事业,在她的概念里勾引男人简直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用她自己的话说: "TMD我就是嫁了我最爱的男人也一样会出去偷人!"
用别人的话说:“她要是不做鸡那天下就没人适合做鸡了”。
一句话:忆婷是天生做“鸡”的料。
当然,做“鸡”是需要很多硬件的,比如脸蛋、身材、气质、跟男人要钱一刀切的狠劲儿……
而对待高蝉,忆婷已经把金钱的要求放到最低最低了。
有一天,忆婷又背着高蝉出去赚钱,那是个 “HIGH”
局,去的都是头有脸有钱的大哥。他们包了一家俱乐部,打开疯狂的迪斯科音乐,招了一大帮漂亮的女孩子。
忆婷在其中之一。
有点象上次跟叶子去的老ANDY的那个PARTY,但比那个局人多,人多了就疯狂。
挺好的,忆婷喜欢 “HIGH” ,又喜欢赚钱,刚好二者合二为一。
那天大概有个三十多口子吧,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
三分之一的欲望,三分之一的金钱,三分之一的摇头丸。
某个马仔给每个人发了颗药,忆婷一扬脖就吃了下去。
音乐震得地板都在动。
有男人抱着忆婷疯狂摇头。
近二十个人搂着腰连成一串围着舞池转圈儿。
一边转圈儿一边齐声喊: “摇头HIGH不HIGH呀,摇头就是HIGH呀,做爱HIGH不HIGH呀,没有摇头HIGH的呀!”
一会儿就听有人喊:“大家都HIGH的了吗?妹妹们HIGH了吗?HIGH了?好好好,了发小费发小费!”
于是就有某某的马仔给每个女孩手里塞钱。
这一圈忆婷拿了一百美金。
过了一会就听又一个声音喊:“都HIGH的了吧?高兴吧?哈哈……好好好”
这一圈拿了六百人民币。

有个女孩子拿着麦克风用尖细的嗓子喊:“集美沙发,活力二八,舒服佳舒服佳,保护我全家。爱多可变电容二极体,我一直在努力!北京醇,有点儿醇,农夫山泉,有点儿甜,咳嗽药水,有点儿高的。上车下车,摇头换车,买票买票,全是邮票!”
另一个女孩一把抢过来麦克风接着喊:“大麻大麻我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邮票邮票我爱你,就象嫖客爱妓女!”
场面就象一锅杂拌粥……
一个男人抓起忆婷的手,把她拉进旁边一个没开灯的包间……
出来的时候,忆婷手里攥了四千港币。
截止到第二天凌晨,忆婷除了四千港币,还拿了两百美金,一千六百块人民币的 “HIGH”
费。收获不俗的忆婷走在清晨六点的马路上,足有十公分的高跟鞋在尚嫌冷清的柏油路上“嗒嗒”作响。她长发披肩,墨镜后的眸子因为药力更加明亮动人,妩媚的忆婷如同一个清晨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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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我们去了楼下一家家常菜馆。

已经是四月天了,肖琳穿了一套淡紫色的职业套装,领口处别了一枚小小的兰花型胸针。套装剪裁得体,衬得她的身材很是顺眼,美中不足的是她略显单薄了些。

肖琳的家庭环境相当优越,其父母在石家庄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上头还有一个哥哥。肖琳自小在福窝里长大,自从考大学考到北京,家里人就打算等她毕业之后送去美国继续深造。
既然要出国,那就不要浪费感情,这就是肖琳在大学里一直没有交男朋友的主要原因。
当然也不排除她那心高气傲的大小姐脾气,挑来挑去也没看上谁。

可是大学一毕业,签证却因种种原因没办下来,于是肖琳就在等签证的日子里到云海公司打工,也是想在离开祖国之前,能直面地了解一下这个社会,好储存一点经验。
“但是,”肖琳最后说,“如果我在北京找到了我爱的人,那我哪儿都不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深切地凝视着我,我想这大概就是古人所说的“秋波”了。
我假装被汤呛了一口,大声地咳嗽起来,肖琳就急急地递过来一张纸巾,我赶紧停止了咳嗽,我想要不然她该过来替我捶背了。
吃过饭之后,肖琳意犹未尽,她提议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啊?不是吧?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去吧,好吗?算我求你了,自打大学毕业以后我还没看过电影呢!今天有个大片嘛,布鲁斯威利斯演的《第六感》,他们说可好看了,结局出乎意料的那种!但是鬼片,我一个人又不敢看,好人,陪我去看一次嘛!好不好?”肖琳撅起小嘴,她肯定在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又补了一次口红,所以看起来娇艳如樱桃。
老布主演的片子我一向喜欢看,而且去看场电影也不会掉块肉吧?
见我犹豫不决的样子,肖琳就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上了一辆出租车。
“东方影院,谢谢!”肖琳对出租车司机说。
检完票,我把票根随手往西装上衣口袋里一塞,跟肖琳走了进去。

说实话,那天晚上的片子我一直没看好,一个原因是片子本身有点沉闷,老布在里面只是扮演了一个心理医生,一改往日硬汉形象。而我喜欢的是那种视觉和感观上都能得到震撼的大片,枪战、极速、暴力、血腥、科幻,当然了,如果再加上几个美艳女人就更好了。

另一个原因嘛,肖琳一次又一次把头不经意地靠在我肩膀上,弄得我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而且她还总是极容易地被片子里莫明其妙的灵异气氛感染,摆出一副小女人样,搞得我心里老是不自觉地泛起怜香惜玉的柔情。
想来肖琳是熟读了《孙子兵法》,要不怎么知道美人计这一招呢?
我无所适从,于是就在心里念:叶子叶子叶子叶玲珑……
在送肖琳回家的出租车上,肖琳问我:“你相信缘份么?”
“啊?信,我跟我女朋友就是缘份。知道她第一句话跟我说的是什么吗?”
“什么?”
“她说,给我……”我脑子突然一转,“给我倒杯茶!”
“是吗?真有意思,你怎么认识她的?”
“啊……认识……就……就倒茶认识的……呵呵,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以后再告诉你吧”。
“你……爱她?”
“当然”。
“你们双方都见过家长了吧?”
“咳,还见家长?没有没有没有……一切都还不稳定呢,到时候再说吧,不着急……”
肖琳看着车窗外面的夜色,说:“真想见见她,看看她怎么这么有福气……”
我没有搭话,我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好什么也别说。
“谢谢你陪我看电影,上来坐一会儿吗?”到了她家楼下,肖琳微笑地问我。
“不了不了,很晚了,明天还上班不是吗?你小心上楼,拜拜啊”。
“那好,拜拜”。肖琳转身上楼,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只是个凡夫俗子,如果在这时候意志一薄弱跟着上去的话,那肯定抵抗不了任何诱惑。
肖琳跟小玉不一样,她文静秀气,有知识有文化有深度……其实这些都是扯淡,最主要的是,她跟叶子一点都不沾边儿。
就这么想着叶子的电话就打来了。
“你在哪儿呢?都这么晚了也没给宝宝打电话!去哪里了嘛?”叶子在电话里撒娇,背景是一阵混乱的音乐。
“我今天赶报表,在公司里加班到现在,正回家呢!”靠,我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瞎话张嘴就来的本事,还面不改色心不跳。
“哦,这么晚啊,吃东西了吧?”
“随便吃了点儿,你在哪儿?”
“我跟青青在迪厅跳舞啊,人多得要命……那好,你早点回家睡吧,乖,想着我啊……”
“你也别太晚了宝贝,来,亲一个!”
“讨厌啦,啵!收到没?”
“收到!”
……
夜里再次梦到肖琳,她微笑地站在我面前,万种风情地看着我,然后从外到里一件件地脱衣服,终于脱到一丝不挂,她的胸前纹了一朵兰花。
我跟肖琳做爱,汗流浃背。
早上醒来赶紧把内裤换下来,因为,某块地方湿乎乎的极不舒服。
心里便无限内疚,好象真做了什么似的,虽然自己连肖琳的手都没碰一下!
做梦不犯法吧?
回头想想叶子,她以前还不是……
难道只许州官司满山放火,不许百姓屋里点灯?
靠,想到这儿自己先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承诺过叶子不会再提她的过往,怎么现在能无耻的把这种理由当一个托辞呢?
我鄙视自己!
带着这种鄙视,我去上班了。
这一天,我积极出去跑市场,我可不想再面对着肖琳那两个浅浅的酒窝。那里面装的哪里是酒啊,分明是穿肠毒药。
本来想把叶子的照片放在办公桌上,但是转念一想,万一谁谁谁那我不是给公司里的长舌妇们提供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真要放还不如放张曼玉呢,比较保险。
叶子是在四天之后回来的。
她事先并没告诉我,所以我回到家的时候一推门她就迎面扑上来,整个人一跳就盘到我的身上,用两条美腿夹住我的腰。
“老公!”她叫着,出去一趟真好,回来居然学会这个词儿了,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对我使用这个名词啊!
“老母!”我感动地回应了一句。
叶子“哈哈”大笑,用手捏住我的鼻子,在我脸上深深亲了一下。
又是一桌子的拿手好菜,我又看到了只有 4 度的红葡萄酒。
呵呵,这次不会再洒一地了吧?
叶子从旅行箱里拿出了送我的东西: CUCCI 男装香水,VERSACE皮带, DIOR 衬衣。
一水儿名牌。
我想说买这么贵的东西太奢侈了吧,我一个月的工资全用上也不够,但斜眼瞅见叶子满面的春风,话就咽了回去。
背上忽然有丝丝凉意,可能这就叫作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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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我们当天晚上去吃韩国料理。
吃到一半的时候,我右肩膀一沉。
“嗨,海涛,你小子……”我扭脸一看,是张博。
我说:“哟,怎么是你?来来,坐,怎么就你自己?一块吃吧……”
“不了不了,订了包间了,请工商局的几个朋友,人家还没来呢。这一个多月都没看见你啊,光顾跟叶玲珑小姐那什么了吧?”
张博说着拿眼瞟了一眼叶子。
叶子撇嘴一笑,算是招呼了,然后把手中筷子一放说:“你们哥俩先聊啊,我去一趟洗手间”。
张博在我对面坐下,问我:“怎么样,最近?自从那事儿完了以后就没见你”。
“咳,这不刚换了个工作嘛,忙!那事儿多亏了你跟姐夫,真得谢谢……”

“嘿,你丫的怎么这么见外啊?没多大事儿,甭放心里。不过,海涛,我可跟你是发小儿,哥哥得劝你一句啊,你怎么还跟这妖精在一块呢?我是为你好,别人我才懒得说呢!跟她玩玩还差不多,你还想娶了她不成?这可是一祖奶奶,你就是乘上三再开平方都玩不过人家!知道吗兄弟?跟她上过床的男人可不是个小数啊!她能拿你当盘菜儿?操,我TMD才不信呢!给你丫卖了你还帮人数钱呢!最后别弄得钱、钱被骗了,人也跑了,不划算啊!我可真是怕你受伤啊!赶紧地踢了完了,啊,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哎,还有个事儿,”张博伸过头来低声说,“据说这小妖精床上功夫倍儿好,就是收费忒高,什么时候给你哥哥我介绍一把儿吧?打个折,怎么样?”
要不是张博曾帮了我跟叶子的大忙,就算他是我亲哥我也早炸了!
我强忍着怒火狠吃了两口烤牛排,说:“成成,多大点事儿啊……回头我打电话给你,改天咱再聚”。

叶子回来了,张博起身让座,“那行,你们成双成对的我就不打扰了啊,海涛咱们电话啊,电联……”说着张博冲我一挤眼,一只手就轻佻地捏了一下叶子的屁股。
“嘿!你……”叶子一转脸,正要发作,被我一下子按住了手。
等张博转身走了之后,我才说:“别动不动就发火!”
“怎么是我动不动发火?你没看见……”叶子恼怒地看着我说。

“看见了……知道他是谁吗?就是他把你从局子里捞出来的!要不他怎么知道你的真名?发火?改天人家找一理由把你再逮进去!发火?要发火的也得先是我!”

叶子盯着我,片刻之后忽然一笑,“哼哼,李海涛,跟我在一块这种事儿才是开始呢!受不了是吗?有没做过鸡的,去啊,找去呀!”说完她抓起手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盛怒之下居然也能走得这么摇曳生姿,唉……
旁边桌子的人诧异地拿眼瞄我,可能是“鸡”这个字刺激了他们的神经。
我没去追,这个女人被我惯坏了,也应该让她好好反醒反醒。反正我也有家门钥匙,总不至于沦落在大街上。
于是我独自一个人吃光了那锅牛肉汤面。
自己的老婆还得自己疼,临走的时候我也没忘了把叶子那份拌饭打包,不知道她气鼓鼓地还吃不吃得下去。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叶子不在,也不知跑去哪里了,就连三五也不见了。
不会就这么跑了吧?要是这么点小事都离家出走的话,那娶不娶这个媳妇我还真得掂量掂量。
我坐在沙发上越想越生气,一个TMD张博就够我受得了,她还扭脸儿走了!走了也就罢了,居然话也不留一句就跑了!
我打开衣柜看看,还好衣服倒还都在,除了三五,叶子什么也没带。
这说明她跑也没跑多远。
本想打她电话,转念一想,我堂堂大老爷们也不能一点气质也没有,本来今天错就不在我,不打,咱忍着!
等到十一点多的时候真是忍不住了,怕黑天半夜的叶子再出点什么事。
刚抓起电话,叶子推门进来了。
她一进来就白了我一眼,我松了口气,脸上却装作什么表情也没有。
看她半天不理我,我自言自语地说:“咦,三五呢?三五!三五……咦,去哪儿了?这小家伙!来来,三五,到爸爸这里来!三五……”
“还三五呢,老婆都不要了,你不是牛 X 么?有本事永远不要说话啊!连个电话也不打……还以为你吃韩国饭撑死了呢!”

我笑,一把把叶子搂过来,说:“行了,一点小事就跑,你能跑到哪里去?刚想打电话给你呢!哎,吃东西了没有?我带了拌饭回来给你。好,乖,不生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好我检讨,我不对我有罪!”
叶子“扑哧”笑了,说:“得了,臭贫!坐好,我跟你说件事儿!”

叶子点上一支烟,说:“我今天晚上给青青打了个电话,跟她说好了坐明天下午的飞机去上海找她玩儿。我不是早就说要出去散散心嘛,正好现在出去玩几天,三五被我送到小云那儿去了,万一你工作起来没准点儿,再饿死我儿子怎么办?你说呢?”
“你不是因为今天生气才去上海的吧宝贝?”

“本来是啊,但现在……看见你也生不起来气了!反正我跟青青已经都说好了,那就不改了。再说你现在工作刚展开,多用点儿心思在工作上没坏处”。
“你住哪儿啊?”
"住青青那儿啊,KK有个公寓嘛,放心啦,我是去上海玩的,不会有什么别的……多疑!”
“没有啊没有啊,我可真是什么都没想啊……是你拐了弯想的……呵呵,反正你说了算,别玩儿疯了不知道回家!”
“你对我不好我还真就不回来了!”
“那哪儿成?把你供起来还来不及呢!明天下午我没办法送你……”

“我知道,你要上班嘛亲爱的,再说也没车啊……不用送,打辆车就到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那你自己这几天照顾自己吧,下了班要不就外面吃点儿,要不就干脆回你们家吃,听见没?”
“老婆真好……”
“嘁,谁是你老婆?你要是娶了我不后悔吗?”
“不后悔……亲一个……”
“哎呀,小心烟头!讨厌……”
……
叶子走了,她在上飞机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忽然莫明其妙的有种轻松的感觉,不知为什么。面对我得之不易的爱情,突然有点累。
叶子一走,我索性把心思全扎在工作上,有时候很晚才回家。
业务一熟,我的业绩就扶摇直上,部门会议上多次点名表扬到我,王总已经注意到我了。
每天晚上我都会打电话给叶子,听她说她在上海玩得还开心,青青天天陪着她,俩人逛街啊去迪斯科啊泡吧啊,玩得不亦乐乎。
有时我们也会说点情意绵绵的情话,每到这时就勾起我无尽的思念。
一天下班我又忙到七点多,走的时候发现公司的人都快走光了。
我琢磨着去哪儿吃点东西。
关电梯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麻烦等一下好吗?”
没错,是肖琳。
肖琳一上电梯就冲我露出那对浅浅的酒窝,说:“哟,怎么你也这么晚走啊?”
“是啊,赶份报表”。
“不急着回家吃嫂子做的饭啊?”
“啊……不是,她去上海了,所以……”
“怪不得呢!我看你这几天都很晚才走,原来是嫂子去上海了,没人做饭了吧?”
“别嫂子嫂子的叫,听着怪别扭的……”
“咳……那一起吃吧?反正我一个人住,回家也没有人做饭”。
我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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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日子象水一样流淌着。
我一切顺利,业务也慢慢熟练起来,与新同事的人际关系相处的很好。

肖琳时不时地到销售部来一趟,有时会有事没有地跟我聊一点私人的话题,我拿了叶子的照片给她看,她惊呼:“哟,一个美人呢!她在哪儿上班啊?”
我就搪塞过去:“哦,她……刚辞了职,刚辞了职……”
三五在茁壮成长着,好象知道不随地大小便了。
叶子几乎每天都会做好晚饭等我回来,我闻到了幸福的气息。
只是夜里,我的宝贝还是会时不时地哭叫着醒来,然后就会紧搂着我的脖子才会睡着。
我想只有让时间去冲淡一切了。
公安局又找过叶子几趟,主要是为了叶子起不起诉的问题,叶子平静地说:“我不起诉。我放弃”。
其实小玉的行为已经超出民讼范围,构成了刑事犯罪,但如果叶子放弃权利不起诉的话,她会轻判一些。
叶子回家之后眼睛也没抬地告诉我这件事时,我什么也没说,我知道叶子是念小玉的旧情。
叶子说:“她还年轻”。

(齐玉琼在两个月后被判有期徒刑两年零六个月,善良的叶子居然还买了些日用品准备去看她,被我知道后义正言辞地批评了她,并当着她的面把那些东西都扔到了垃圾筒里。只是,谁会知道,当两年半后的小玉再次出现在我和叶子面前的时候,就又一次使我的爱人陷入人生的巨大旋涡)
小云她们在我上班的时候来家里看过叶子,这件事也同样震撼了她们。大家除了感叹小玉狠毒之外,也都在心里暗自掂量。

小云就不用说了,除了那个香港男人陈杨,还有一个袁威,她天天除了吃就是睡,用她的话说:“我都快成了一只猪了”。而且,这个自称为“猪”的漂亮女孩在家又养了一条小狗和一只乌龟,弄得家里热闹得快成动物园了。
雪儿的母亲已经准备在北京长住,以便照顾自己的宝贝女儿,何况还有一个把雪儿视为珍宝的耿直,他正准备供雪儿继续读书。

忆婷虽然还在跟她的“老白脸儿”发展着,但还会时不时地去钻石人间遛达一圈儿,这么多年来,她已经把做小姐当成一种生活来看待,而且对这一行驾驭得得心应手,所以,担心谁也不必担心她。
而青青呢?既然她们都不去了,那她一个人去也没什么意思,刚好这段时间有个叫 KK 的香港朋友叫她去上海陪他。虽然 KK
在香港有家室,在上海也不过是打工而已,但养青青是不成问题的,于是青青当即决定收拾行装,两天后启程。
气氛顷刻间就有点“树倒猢狲散”的悲哀,大家都不说话。

叶子忽然哼起那首《你的眼神》,慢慢雪儿跟着哼了起来,青青也跟着哼了起来,忆婷、小云也跟着哼了起来,一时之间,就有泪水溢出女孩们的眼眶,碰也不敢碰,怕是一碰就要滚落下来。
有灰尘飘在阳光下,没有根。

叶子开始了另一种生活,反正她白天也没什么事做,夜里又怕做噩梦,索性一到晚上就频繁地去小云家打麻将,有时会给我做好晚饭再去,有时会叫我去小云家一起吃。
往往是早上,叶子才从小云家打完牌回来,她总是在匆匆洗漱完之后亲我一下,然后倒头便睡。
我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知道自己该起床上班了。
好象从叶子打牌开始,我就没有上过闹钟。

还记得有个星期天,我守在叶子的床前,欣赏着叶子睡梦中可爱的模样,忽然间她说了一句梦话:“要是不打七筒就好了,清一色啊……”我差点儿从床边上跌下来。
销售部这个月业绩不错,公司组织我部门一起去卡拉好唱歌,王总带着肖琳也去了。
肖琳那天晚上特意换了条裙子,还化了一点淡妆,就有男同事在旁边悄悄说:“肖琳还挺漂亮的……”
另一个就搭话:“那可不,一枝花呢”。
“听说还没男朋友呢,你怎么不追?”
“去年就追了,累死了也没追上……”

听他们这么说我就仔细注意了一下肖琳,可能因为我天天对着叶子,就有了“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觉,其实说老实话,肖琳也还不错。她的皮肤算不上白,但肤色均匀,模样清秀,气质文雅,特别是一笑起来那两个浅浅的酒窝让人看了心里备感亲切。
这种女孩子在写字楼里也算是上品了。
肖琳那天在大家的怂恿下第一个开唱,唱的居然是那首《我的眼神》,这倒触动了我的心弦,思绪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后来见肖琳坐在我旁边,用胳膊碰碰我说:“我跟你唱一首好吗?”
“行行,跟大美女唱求之不得呢!”我贫了一句。
我们最后选了一首老歌《慢慢地陪着你走》。
唱完以后只听得掌声四起,就有同事打趣道:“行啊李海涛,唱得不错啊,配合默契嘛!”
“是啊是啊,天生一对……”一个出了名的快嘴女同事大声说,被旁边的人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下半句就生生咽了回去。
我偷眼看肖琳,正碰上肖琳的目光,她深深地看着我,脸就红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她对我有意思。
那天晚上我心辕意马,找了个借口提前回家了。
回到家里才记起叶子又去打麻将了,三五用头来回蹭着我的腿,摇着尾巴。
我看着小三五,突然心里就有点难受,于是点燃一支烟坐在沙发上发呆。

夜里梦到肖琳,她笑盈盈地冲我走来,缓缓地在我面前脱衣服,可是越脱越多,永远也脱不完似的,我就急了,伸手去抓她,她却一变脸说:“好啊,你个李海涛,原来也是个见异思迁的王八蛋!”
我一惊,睁眼醒来,窗外晨光初露,叶子怎么还不回来呢?
第二天见到肖琳就有些尴尬,刻意回避了她的眼神,肖琳也不说什么,只是露了浅浅的酒窝冲我笑。

我领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我把它们一分不少地交到叶子手里,叶子就重重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亲爱的你真好……不过,你留着用吧,上班打车不是也要用钱吗?不如这样,我们出去吃饭庆祝一下,先说好,我请你,犒劳犒劳我们家大宝贝!”
那天吃饭,我们遇上了张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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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我走进办公大厦电梯,就在门刚要关上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银铃般的声音:“麻烦请等一下好吗?”
于是我按着“OPEN”,电梯合而又开。
上来的是一个秀气的女孩,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整齐顺滑的短发,文文静静,一身典型的写字楼白领的装扮,双手抱着一大堆资料什么的。
她一上电梯就连声说:“谢谢谢谢……”
“没关系,去几楼?我帮你按。”我看她实在腾不出手来,就礼貌地问了一句。
“麻烦你啦,19,谢谢。”

据我所知,十九楼整层都是云海公司租的办公场地,那么,这个女孩是我的同事喽?
“你在云海公司上班啊?”既然是同事,就应该好好相处,于是我微笑着问她,而且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打个招呼就说不过去了。
她显然也已经看到楼层按键上只有“19”是亮着的,于是说:“是啊,你也是……?”
“啊,我今天第一天上班,李海涛,销售部。”我冲她伸出手来。
“呵呵,你看我这……”她一笑,脸上就出现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她冲手里那大堆资料努努嘴,我也笑了,缩回了手。
“我听说今天销售部要来个新同事,原来就是你啊。我叫肖琳,王总的秘书。”
“哦,你好你好,我来帮你拿吧……”
“到了到了,大家今后都是同事了,不用这么客气……”
电梯开了。
第一天都很顺利。

我先去人事部报道,人事部经理就领着我到各个部门走了一圈,跟同事们认识了一下,介绍到肖琳的时候,肖琳就大方地伸出手来,说:“看,现在我手里可没拿资料。”
肖琳年方二十三岁,只比叶子大几个月,石家庄人,去年大学毕业后应聘到云海公司,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日语。
我握住她的手,说:“初来乍到,关照一下。”
肖琳又露出她浅浅的酒窝:“彼此彼此。”

我被分到销售部分管北京市场的S牌复印机和传真机的销售。我必须要熟悉市场情况和产品性能,好在我以前的工作也是电子产品的销售,所以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

晚上我先把哥们的车还回去,然后去了叶子那里。
在门外就闻到一股饭菜香味,真是可怜啊,饿得幻觉都出现了。
叶子一边开门一边说:“你就不能把花盆底下的钥匙拿出来带上吗?要不我还得天天开门,多烦!”
我心内狂喜,伸头在她腮边吻了一下。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是谁说的?我靠,I服了HIM!。
三五摇着小尾巴跑过来,绕着我的裤腿撒欢儿。
当真是一股浓浓香味,我吸了吸鼻子问叶子:“好香啊,是什么?”
叶子也不理我,返身进厨房端出来几个盘子,嗬!有荤有素的,红烧鸡翘、肉沫冬瓜、蒜茸西兰花……而且还有一锅猪骨汤!
不是吧?打死我也不相信这一桌子是叶子烧的。
肯定是在楼下买了让人送上来的。
叶子看着我:“发什么愣啊?吃饭啦,尝尝本大小姐的手艺!”
“真是你做的?我怎么以前不知道?”

“你才认识我多久啊?我很小就会烧菜做饭啦,只不过这几年荒废了而已,现在小露一手。行了,快把大衣脱了坐下吧,这要不是庆祝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我才不下厨呢!不过,这么多年不做饭,我发现好象还不错哦!唉,没办法啊,谁让我冰雪聪明呢!”叶子装出一幅了不起的样子,伸手把我的大衣挂了起来。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如此德、智、体、貌全面发展的女子,怎么就让我碰上了呢?
绝对出乎意料,我估计就是走路捡了个大元宝也不过现在的心情吧?

叶子倒了两杯红葡萄酒,把其中一杯递给我说:“我知道你也不喝酒,亲爱的,不过这是野葡萄做的,只有4度而已,庆祝一下嘛!来,碰一个!”
我也举起了杯子:“那就祝我的宝贝永远开心,让过去的事情全都过去!”
“祝你事业顺利,飞黄腾达哦!”

放下酒杯,我在每个盘子里都夹了一筷子。别说,还真不是我爱屋及乌,叶子做菜居然是一把好手,色、香、味俱全,汤也地道,是很广东的那种煲法。
我脑海里立刻就有了把这个女人娶回家的强烈愿望。
叶子没有动筷子,她起初笑着看我吃,后来却忽然皱起了眉头,手里把玩着酒杯好象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我摸了摸她的手。
“难道真是她?我一直不敢这么想……真的是她……”
“嘿,想什么呢,怎么了宝贝?”
“我想起来那杯橙汁是谁给我的了,当时连想也不肯想,可能潜意识里不愿相信吧。但是……就是她……没错……”
“咳,原来是这事儿,小玉嘛……”
“你怎么知道?她可是连眼都没合地陪了我两夜啊……”

“陪你怎么了?齐玉琼可是用尽心机啊,让人看出来不全完了?再说了,也许她当时没想到你喝了那杯东西就会那么大反应,所以良心发现或者害怕了也说不定。她要真是个简单的女人,就不会送你礼物的当天晚上叫别人……可惜机关算尽啊……好好,不提了,反正啊,我是用大拇脚指头也能想得出来……”
“你讨厌李海涛!你说我不如你的脚指头!”叶子笑骂着从桌子边上绕过来,用拳头过来打我,我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把她拉进我怀里。
同时,我用舌尖捕捉她的嘴唇,我们的激情纠缠在一起,我吻过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说:“我爱你!”
“啊……”我听到叶子一声深深的叹息。
我的舌尖继续游走,我的手指已经触摸到叶子光滑的肌肤,那柔软而迷人的胸脯,使我禁不住低头去吸吮它……
酒瓶翻了,酒精含量只有4度的红葡萄酒洒了一地……
小狗三五咬着我的裤脚用力拖来拖去,被我踢了一脚……
窗外华灯初上,月影水样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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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上午张博的姐夫打来电话,通知我明天带五千块钱去分局保释叶子。
当天晚上是我最漫长的等待,我在夜里翻来覆去地想:叶子她怎么样了呢?不知感冒好了没有,不会在里面发烧吧?
去分局之前,我从一个哥们儿那儿借了辆车,然后去我姐家借了一万块钱,顺便从她家里拿了盒感冒药。
不过两天时间,叶子就明显瘦了一圈儿,她脸色憔悴,头发没有一点光泽。叶子一头扎进我怀里,两只手紧紧环着我的腰,生怕我跑了似的。
我轻抚她的后背,用另一只手搭在叶子额头上试了试,还好,她体温正常。
回到家叶子先洗了个澡,这澡足足洗了一个多钟头,她似乎要把晦气啊什么的统统洗掉一样。
我到楼下去买了些现成的凉菜,又下了碗热面条。
叶子洗完澡出来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东西一口也不动。我坐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她就仰起小脸看着我,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好了好了,宝贝,都过去了,不哭啊……乖……”
她反而在我怀里哭得更大声了。
最后索性放开声来,肩膀一抖一抖的,整个人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心想哭吧哭吧,我的宝贝,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这一哭就哭了两个多小时。
我的胳膊开始还有点酸,到后来干脆就麻木了,奇怪,女人真有这么多眼泪吗?
反正我没有。
我怕她哭坏了,但又不知道怎么劝她,直到最后叶子把眼睛哭成了两只桃子。
我拿了条毛巾放在冰箱里,过了一会拿出来敷在叶子眼睛上,要不那么美丽的眼睛肿着太可惜了。
我重新做了一碗面,说:“吃一点吧,这两天肯定也没吃什么东西,乖……”
叶子抬头看了看我,吸了吸鼻子,终于接过碗来,我松了口气。
只是叶子始终没有开口说过话,那天晚上她一直呆呆地坐着,我想她可能是被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吓着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我把她抱上床,拍着她的背直到她睡着。
夜里她忽然从梦中哭喊着醒来,一脑门儿的冷汗。
我揽住她,她缩在我怀里身子不住地发抖,嘴里喃喃地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可怜的宝贝!
我抚摸她的头发,吻她的眼泪:“亲爱的亲爱的,我在这儿,别怕,都过去了,都是做梦,我在你身边……”
一直到凌晨,身心疲惫的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开着车带叶子出去散心。
只可惜北京这大冷天的也没什么景观。
我想叶子最喜欢的小动物是小狗,也许我们去通县的狗市买只小狗她会开心的。
路上,我递给叶子一支烟,她没有接,只是看着外面的天,忽然喃喃地说了一句:“报应啊……”
——这是叶子出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怎么了?”我看了她一眼问。
“报应啊……真的是报应。”
“别这么说,叶子……”
“不是吗?海涛,你不觉得是报应吗?老天爷都是公平的,你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就会有报应。”
“可那是小玉做的啊。叶子你不是知道了吗?是小玉一手策划的!不关你事啊宝贝!别这么说自己……”
“你知道的海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说的不是小玉的问题,她这样做也事出有因。一件事不可能只从一个方面想。”
“你还替她说话?我要是看见那个……TMD,反正过些日子看怎么判吧。她这种人才应该得报应。”

“不是这个,我是说女人走这条路根本就是错的!不是吗?一开始都觉得挺风光,又有吃又有喝又有漂亮衣服,什么都不用做,一天到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对男人笑一笑或者往床上一躺就有大把钱赚,过两年房子车子一买,美容院呀什么的一开,再找个不认识的男人嫁了,就齐了!哼……可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啊?我们出卖的不止是肉体,甚至是灵魂和自己的一辈子!看啊,看到了吧?现在老天爷惩罚我了,真是活该!我既然连自己的人生都没有好好对待过,那别人怎么会好好对待我呢?那天晚上,当那两个人说要‘花了’我的时候,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我当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就象一条放在案板上的鱼一样,任人宰割。真的我怕得要死……我以为……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后来你来了,再后来到了派出所,我整个人一直……我……”叶子的眼泪又掉下来了,我拍了拍她的手,听她继续说,“这两天我在里面想了很多很多,我想我的人生真就从此完了吗?我在心里说‘叶玲珑啊叶玲珑,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大名鼎鼎的叶子吗?你不是有大把男人为你争来抢去吗?最后不也关在这小屋里吗?你活该啊叶玲珑,这就是报应!’海涛,你看过〈日出〉吗?陈白露,大交际花,大美人,男人为博她一笑可抛千金!可最后死的时候身边还不是连一个人都没有?!”
“叶子,别那么想,你有我……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哼……陋质何堪受殷勤?”

“陋质?什么是陋质?你不是,真的,你是我的宝贝!”我抓住叶子的手,“我知道自己在你面前总是笨嘴笨舌的,但是不管你以前怎么样,我都当它是张白纸……如果你都不能正确地看自己的话,你怎么去相信别人?相信我呢?”
“海涛,我知道你爱我,虽然你从来没说过这三个字,但我知道……我想离开这个圈子,我想重头再来!”

“好啊叶子,好啊!我明天就上班了,我一定努力工作,赚好多好多钱,我养你!你别担心,不想做就不做了,过去的事就都过去了,谁都不要再提!”

“谢谢你,亲爱的。没关系的,你明天先上班,不要有太大压力,我也存了些钱,我想目前生活是没问题的……等小玉……等这事儿全了结了,过些日子,我想出去散散心。”
“好。去哪儿都行,只要你高兴。”其实现在最高兴的是我,她的意思明显得已经接受我了!
这要不是还开着车,我肯定得蹦起来!
“给我一支烟,好吗?”她冲我伸过一只小手。

和我想的一样,叶子一到狗市就高兴地笑了,她在那些狗贩子中间穿来穿去,对着那些大狗小狗不住的说话,最后站在一只白色的小银狐跟前就再也不走了。
我相信人跟人之间有一见钟情,当然这词儿用在这儿不合适,但人跟动物之间也讲个眼缘吧,看着叶子的表情就知道她喜欢上这小家伙了。

那只小银狐也就两只巴掌大小,浑身雪白,跟个小毛球似的,小尖尖脸,两只乌亮的眼睛转来转去,叶子一伸出手,小家伙就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去舔叶子的掌心,可爱极了。
狗贩子不失时机地说:“看看,姑娘,它跟你有缘啊。”
叶子转头看着我,我问狗贩子:“多少钱?”
几经讨价还价,最后以三千五百元成交。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叶子:“想好什么名字了吗?”
“三五。”
“三五?为什么?怎么不叫七星?”
“你讨厌!你才叫七星呢!三千五买的嘛!再有啊,你认识我不就是因为一支三五烟?”
我扭过头去深深地看了叶子一眼,也不顾手里的方向盘,伸过头去亲了她一下。
叶子亲了小狗一下。

回到家叶子用刚买的宠物香波给三五洗澡,我听到她在卫生间里哼起了那首老歌:“象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只能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已不露痕迹……”
晚上叶子非要搂小狗睡觉,在我强烈的反对和抗议之下……。
可怜的我睡到客厅的沙发上。
老实说这一夜我睡得一点都不好,因为叶子在深夜里又一次哭喊着醒来,我想她真得是被前两天的事吓出心病来了。
我跑过去搂住叶子,直到她再次迷迷糊糊地睡着。
然后我发现,刚刚来到陌生环境下的小狗三五正紧张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而离它不远的床单,已经被尿湿了一大片。
早上,我给三五备好狗粮,在叶子额头上吻了一下,走出家门。
八点五十分,西装革履的我来到云海公司。
公司在十九楼,我进了电梯,就在电梯门刚要关的那一刻,忽然传来一声银铃般的声音:“麻烦请等一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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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我一夜没合眼,天一亮就给张博打电话,这孙子到十点才开机。我隐约记得他姐夫是某分局的一个处长。
我在电话里一再地说:“花多少钱都行,只要人能保出来。”
张博说:“那丫头没什么别的事儿吧?没别的事儿就好办。”

“没有没有没有……我保证。还有个事儿哥们儿想求你,能不能让咱姐夫看一眼卷宗,因为这事儿我觉得有点奇怪啊……要是违反规定可就算了。今天晚上请你们吃饭?问问姐夫有空吗?”
“这样啊,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回头跟他说说看行不行。”
“哎哟……谢谢谢谢啊……那跟咱姐夫说6点顺峰见?”
……
顺峰海鲜包间里。

张博问我:“那个叶玲珑就是大名鼎鼎的叶子吧?你小子怎么跟她搅到一块儿去了?树大招风,那女孩出事儿也没什么奇怪的,你可别跟那丫头在一块儿了。这要是当时再捅你几刀,你说你犯得上吗?不就是一鸡吗?这事儿完了就撤吧。”
我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但一想到是求人的,人家说什么也只能听了。
“姐夫,您看了那卷宗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看了,你是张博的发小儿(北京话,从小长大的朋友),你托的事儿我也不好不办啊,对吧?”张博的姐夫说,然后问我:“认识齐玉琼吧?”
我正想说不认识,忽然脑子里闪现出一个人,她?
对了,就是她。小玉。
小玉在来北京之前在她的家乡一直是个小太妹,年纪小小就辍了学在社会上跟着一帮不务正业的男人游荡。

年前她回了东北,找了自己一个也在社会上混的老乡,给了八千块钱,让他去刮花了叶子的脸,而且告诉他叶子家里一定有很多现金和值钱的首饰,这些东西也全归他。
最后小玉说:“放心吧,那骚货是个卖X的,你们完了事儿就走,那丫头绝对不敢报警。”
“盘子靓不靓?”
“哼哼,你想干就干了那骚X,不过别出太大动静,反正天亮之前走保证没问题,买好当天回沈阳的车票。”
为了以防万一,那老乡叫上了自己一个哥们儿。
大年初六,小玉给叶子打电话,叶子说初九回北京。
年初八,小玉和那两个人一起坐火车到了北京,小玉给他们安排了一个离叶子家不远的小旅馆住下。然后带他们去叶子家门口踩了踩点儿。

初十小玉再打电话,声称自己刚刚回来,约叶子晚上在钻石人间见面,叶子心不设防,立刻应允。晚上小玉在门口等到叶子后,先在叶子脸上亲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递给叶子,说:“生日快乐宝贝儿!”
叶子打开一看,居然是对18K白金耳环,叶子当时还说了句:“咦,又是耳环?好漂亮,谢谢!”说着抱了一下小玉。
然后两人一块儿存了衣服,就有说有笑地进去跳舞,刚跳了一会儿,就有人叫叶子坐台,是两个香港人,叶子就叫上了小玉陪另外一个。
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那两个香港人给了小费,叶子去了趟洗手间,就是这时候我接到了她打来让我买药的电话。

按理说叶子应该比我先回家二十多分钟,因为我比她远,又要买药。但当叶子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却找不到小玉了。因为她们的衣服存在一起了,而存衣服的牌子在小玉手里,总不能让叶子穿个小吊带就出门吧?
这时候的小玉正在大厅外面打电话给她老乡,告诉他们快点去叶子家门口候着。
估计到他们埋伏好也要十分钟,小玉就躲到咖啡厅里拖时间。
叶子打小玉电话也没人接,只好坐在吧台上等。旁边一个男人搭讪,叶子因为人不舒服,就爱理不理地应付了两句。
十几分钟后小玉出现,跟叶子说有点闹肚子在蹲厕所,也没听见手机响。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正是小玉给我争取了这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我才能在楼梯上碰到那一幕。那俩歹徒接到齐玉琼的电话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叶子家,上楼的时候就把楼道灯泡一路都拧了。
没多长时间,叶子就摸着黑回来了。
因为我前边说过叶子是住在顶层的五楼,所以虽然俩歹徒没见过叶子的真人,但这个时间上五楼的年轻女孩就肯定没错了。
其中一个一把搂住叶子,用手捂住叶子的嘴,另一个把刀在叶子面前晃了晃,“打劫!”他说。
然后接下来就是我看到的那一幕了。
两人把叶子掳到屋里,先架着叶子把抽屉里的钱拿出来,然后就把叶子推在椅子上,用随身带的胶带一圈一圈缠了个乱七八糟。

看叶子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们把刀随手往沙发上一丢,一个去卧室里翻值钱的东西,另一个也就是小玉的老乡撕了一块胶带拍到了叶子的嘴上。

叶子这时候已经被吓呆了,浑身冰凉。女人天生柔弱本性,加上也没见过这阵势,手脚被绑得结结实实,这夜深人静的,我想那时叶子唯一的希望可能就是我了。
叶子的眼泪把睫毛膏冲了一脸。
那小子见叶子哭了,“嘿嘿”一笑,说:“哭啥?哭得老子都看不清你长啥样了。”说着说用手背去擦叶子的脸。

擦完以后“嗯”了一声,说:“操,怪不得呢……原来长这么水灵!”一边说一边伸了手去叶子怀里摸,“别糟蹋了粮食,天还早呢……一会儿哥哥陪你好好玩玩……”
卧室里那个就说:“快点,办完事儿完了,你把那娘们儿花了咱好走!”
“急什么呀?现在天正黑着呢,呆仨小时都TM没事!你来看,真TM的俊!可惜啊……一会儿这小脸……”
叶子惊恐地看着歹徒。
她那天去钻石人间之前穿了件蓝色小吊带,因为感冒了就在外面罩了件厚套头毛衣,最外面是长大衣。

这么一大堆衣服包着叶子,胸前和腰上又都缠着胶带,那小子想去叶子怀摸就着实费劲,他嘴里骂骂咧咧的,就用力拽胶带,拽了半天只松了一点,就伸进手抓住了叶子的一个乳房。
捏了几下,说:“MD,不行,老子要玩爽一点的,妹妹,等着哥哥啊,哥哥去找剪子给你弄开,咱俩玩会儿!”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冲进去的时候那小子居然在厨房里的原因。
不过这只猪也够笨的,用什么剪子,拿刀一挑不完了吗?他们的刀就在沙发上。
有可能人在一急的时候行为只跟着脑子里的第一反应走。
抓到派出所以后,小玉的那个老乡就一直扛着,另一个却没一会儿就招了,因为是当场抓住的,没有抵赖的可能,就只好坦白争取个好态度了。
TMD那个臭婊子,要是再见到她我非宰了她不可!
小玉在当天凌晨被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打死也没想到百密一疏,事情会是这样。
“齐玉琼抓进去以后开始还挺硬,后来知道也扛不过去了,就都撂了。女的就是女的,比男的好审多了。案子很快就结。”
“她说为什么了吗?”我问。
“还能为什么?俩三陪小姐,抢男人呗。但具体是什么男人,卷宗上没有,不过这不是重要问题。”
“那叶……叶玲珑能保出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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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已经养成了晚睡的习惯,所以叶子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看电视,看咱中国的甲A是怎么让人憋气的。其实说到底,中国的球迷还真有点贱,明明是看一回吐一回血,可还是管不了自己的眼睛。而且看完了又骂,恨不得把肠子都悔青了。
就跟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一样,虽然屡屡受挫,但还是义无反顾,一个猛子扎到底。
我就是个贱人。
叶子在电话里说自己感冒加重,嗓子也疼,要是今天晚上不吃药怕明天会发烧,但太晚了不知去哪儿买药,问我能不能买了给她送到家里去。

“反正你知道钥匙放在哪儿嘛,要是你先回去就直接进去吧,别在外面等,挺冷的。我这儿也差不多了,他们买单了,等拿了小费就走。”叶子说。
我立马关电视穿衣服,买药没问题,我家楼下就有一家,半夜里老开个小窗户,备了些常用药啊什么套啊什么的。
父母已经睡了,我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心想要是叶子老长病也挺好的。
然后狂向地上啐了三口:“呸呸呸!乌鸦嘴!”
今天真冷,西北风刮得“呼呼”响。我缩了缩脖子,上楼。

楼梯里的灯都是声控的,但奇怪的是今天这个单元从一楼开始灯就没亮,我还想是不是这栋楼今天停电了,于是就想象着叶子烛光下的妩媚模样。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按住手机的“C”键,让手机微亮的绿光照着楼梯。后来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而且发现有淡淡的月光从楼梯间的窗户照下来。
到了三楼,继续往上。
忽听见楼上有什么动静,有点嘈杂,还有说话的声音,但窗户外的风声太大,听不清楚说什么,好象还有……好象是……叶子的声音!
五楼?
脑子里立刻闪出些不好的画面,不太对头!
放轻脚步,我把手机合上,放进口袋里。

过了四楼,我走上几级台阶向上看,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见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推搡着叶子,其中一个压低了声音说:“TMD快点,磨磨几几地咋这慢啊?”
叶子带了哭腔说:“大哥,别伤害我,我在找啊……钱你们可以都拿走……”
“少废话!再TM啰嗦现在就花了你,快找钥匙!”
我看到他们两个手里的匕首在微光下闪闪发亮!
血往头上涌,凭着几年在军校的训练,我相信自己放倒一个没问题,但是……如果这时候硬上的话,恐怕他们会狗急跳墙!
我可是看见那刀就顶在叶子纤细的脖子上!
老天爷在考验我的胆量和智慧!
我在楼梯上停留了二十秒,在叶子他们推门进去的同时,我悄悄下了楼。
出了楼门之后我在寒风里飞奔,天啊,让我长八条腿吧,赶着救人啊!
我清楚地记得出了小区大门一拐弯就是一个派出所,因为我以前还打趣地跟叶子说过,说你们这儿还挺好的,跟警察离得挺近啊。
我象个疯子似的冲进去,第一句话就是:“快快……跟我……走,持……持刀……抢劫!”
要不怎么说关键时刻要找人民警察呢?
一听情况,三个警察带上家伙就跟我冲出去了。
因为太近,警车都没开。另外两个还说随后就到。
反正没看过表,但我想前后应该也就十分钟吧,拐个弯就上了楼。
到四楼之后我把食指放在唇上,说:“我有钥匙……”
其中一个警察同志冲我点点头,示意我打开门。
因为钥匙是我前天放的,所以一伸手就从花盆底下拿到了。
“轻点……”一个说。
屋里的灯全开着,叶子被绑在客厅里的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脸色苍白,眼泪都没干,一看见我们眼泪就又下来了。
两个歹徒一个在卧室里翻箱倒柜,另外一个让人费解地居然在厨房里。

一听到动静,卧室里那个先出来了,见到这么多人一愣,就张了嘴要叫另一个,刚喊了句:“哥……”我就一个健步扑上去,于此同时,一个警察也扑了上去。
另一个歹徒一踏出厨房,也先是一愣,然后就退回去,还没等拿起桌子上的菜刀就被另外两个警察给治服了。
三下五除二的事儿,干净利落。
我赶快去松叶子。
叶子被他们用胶带一圈一圈绑在椅子上的,上下绑了好几道,一层层都粘着很麻烦,我最后找了把剪子才把它弄开。
叶子抱住我,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她的身子在发抖,绝对不是天冷的缘故。
警车开到了楼底下,我们跟着警车一块到了派出所。
我和叶子是分开录的口供。

当警察问到我和叶子怎么认识时,我心里“咯噔”一下,我记得叶子说过她们是生活在地下的老鼠,是怕警察的,我刚才救她心切,也没想太多,不会因此给叶子带来什么麻烦吧?
“朋友介绍一起吃饭认识的。”我说。
警察也问了关于叶子职业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合适,干脆就说不知道。
其它的如实禀报。
录完口供,我在外面等叶子,看看表,这一折腾,都快三点了。
我想要是这一关过去,怎么也得给这派出所送个锦旗什么的,上面就写:人民的好警察,危难时刻显身手。
今天真是称得上有惊无险啊!

幸亏叶子今天感冒了,要是不感冒呢?要是我不来呢?要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叶子的备用钥匙呢?钥匙倒也不是重点,只不过可能没有钥匙抓他们就会费点事儿,重点是象叶子这种生活其实真的很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这么想想就很后怕,脑海里出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到最后自己都打了个冷战。
不知道叶子向警察同志怎么去解释一些问题,不会引火烧身吧?

对三陪小说这个行业来说,现在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别人举报或抓了现形什么的,一般是不会有太大问题,但如果主动送上门的话……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出来一个警察。
我说:“警察……同志,我朋友能走了吗?”
“走?走什么走啊?别等了,她是三陪,都说了,过两天去昌平看她吧!”
“可她是受害人啊……”

“她是受害人不错,但也是三陪,按规定三陪小姐要送到昌平去劳动改造,等她翻够三个月的沙子,再遣送回原籍。你回去吧,后面的事儿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回家睡觉去。”
“那我能不能看看她?她还哭吗?”
“小伙子,快走吧,啊……这是派出所,快回去睡觉吧。”
寒风里,我象只电线杆子一样矗在马路上,一步也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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