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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这一集特别残忍
好像衰事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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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气氛总是在流传.
像是抗拒不了.
与君初相识,
犹如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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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命运弄得这么悲哀。
我还怎么看下去啊。
我看不下去了我。
我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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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认为,人生已经出现坏的不能再坏的局面的时候,上帝总有办法超越我们的想象,把一切弄得更加腐烂。我们这群人,从小一起,分享着彼此的秘密、喜悦、悲伤、痛苦。

就像今天一样,我们欢聚在一起,众星捧月般的围绕着顾里,在她生日的这样欢乐的时刻,一同见证他人生最阴暗的肮脏——从此他走向阴冷的深渊,被黑暗吞噬的尸骨无存。



南湘咳嗽了两下,拿起红酒杯,打破了及其难堪的尴尬。

“我们欢聚在一起,为我们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顾里,庆祝她的生日,我从小像是被恶心和黑暗的怨灵所光顾,经历很多很多绝望的时刻。而带给我最多黑暗和伤害的,就是坐在我身边的这位席城。”

说完,她站起来走向顾里,站在他的身边:“无论别人认为顾里有多么冷酷、不近人情。但是我知道,顾里的内心是滚烫的,所以,她才会那样奋不顾身的想要拯救我——或者说想要分担我的痛苦,甚至顶替我的痛苦,所以,她也和我一样,和席城上床了。”

南湘低下头,看着面如死灰的顾里,笑了笑:“而且,最讽刺的是,今天在场的人,都知道了这个事情,大家都觉得我并不知晓、可是你们错了啊,我们如此情谊深厚的姐妹,怎么会不知道呢?所以今天,我要敬我的好姐妹,祝贺她,分享我的悲惨人生,我也发自内心的祝愿她,从今以后,和我的人生一样,边长沼泽地里腐烂的淤泥。” 说完,南湘把手上的红酒,从顾里精致的头发上淋了下去。那些红色的液体,哗啦啦顺着顾里白色的礼服往下流。

当晚那杯酒之后,南湘把杯子用力的砸到席城头上,然后轻轻地拉开门,走了。

席城擦了擦额头留下来的一点血,无所谓的笑着。也起身走了。

整个过程里,我闭着眼睛,全身颤抖着,被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紧紧地攫住了。



谁都不知道人群是在什么时候散去的。

顾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和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源。她想要说话,却发现连长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像被阴魂纠缠着,不能动弹。

顾源温柔的拿着纸巾,动作缓慢地,轻柔地,擦着她脸上的红酒。他的眼泪从他深邃的眼眶里滚落出来,滴在他平静而微笑的脸上。“我多想把你擦干净啊。”他在喉咙里轻轻地说。



Neil找到顾源是在外滩的江边上。顾源望着江对面自己的家发呆。背影在上海的生夜里显得淡薄。像是一片灰色的影子,快要被风吹散了。

Neil走过去,站在他的旁边,说:”Sorry I don’t mean to get you into this.”

顾源笑了笑,“不管你的事啊。”

顾源提起脚边那个白色的巨大纸袋,对Neil说:“你知道吗,之前我把我曾经送顾里的所有礼物,扔进了江里,后来我重新买齐了所有的这些,准备今天重新给她。我想要和他重新开始。”

说完,他抬起手,第二次把所有的东西扔了下去。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顾里站在太平湖边上,从新天地出来以后,她像个行尸走肉一样,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里。她歪着头,靠在湖边的树上,瘫坐在地上。白色的礼服裙子托在地上,脏兮兮的。头发湿淋淋的全是红酒。她手边的手机,在地上震动了起来。顾里看了看来电,是爸爸。

她接起来,“喂,爸爸。”对方却没有了声音。顾里等了一会儿依然还是没有人说话之后,挂断了电话。应该是刚下飞机吧。信号不好。等下回打来的。
而顾里并没有预料到的,是当这些手机的讯号把她的声音转化成电磁波,传递到城市的另外一边,父亲的手机掉在车子的后座上,没有人应答。

而一分钟之前,她父亲打通了他的手机,想要告诉她他刚下飞机,正在赶过去的路上。电话通了,还没来得及说话,车子前面的大型货车上,捆绑着那些钢管的链条,突然散了开来。无数胳膊粗细的钢管从车上滚动下来,叮叮当当得跳动在高架的路面上。

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一根钢管就穿破车窗,从他的眼睛里插了进去,贯穿了他的头颅。白色的脑浆滴在车子内部的高级真皮上面。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飞快的开了过来,高架上一片闪动的警灯和救护灯。



医院的救护车呼啸在公路上,刺眼的转动不停的车顶灯和刺耳的喇叭像是锋利的剪刀,剪破上海夜晚的寂静。

救护车上的年轻女护士望着担架上的男人,他英挺的眉毛,深邃的五官。护士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忍不住哭起来。“我看过他很多的书,这么年轻,为什么要让他死。”



医院走廊得打门被撞开。担架被护士们推着进来。

宫洺跑过去,抱起担架床上的崇光,像要把它融进自己身体一样,用力的抱进自己的胸膛。

“别死。别死啊。” 周围的户士沉默的站着
我和简溪缓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牵着简溪得手,停下来,我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抱紧他。我没有力气了。我甚至不敢去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建筑不敢去想象顾里之后的日子。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在这里,贪婪而又自私的享受着简溪给我的不去回报的恋爱时光。

那一刻,我像是在战火里生存下来的幸存者。我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但是,如果我可以穿越时间,去看看将来,我一定不会这样想。

我并不知道,这个在我身边牵着我的手的男人,正在带着我,和我一起,一步一步走向万劫不复。  

       南外滩的夜色里,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伫立在黄浦江边上。月光冰冷的笼罩着上面的广告词:

上海滩最后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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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南湘劈头盖脸给我一句:“你给我闭嘴。吃你的饭吧”

“好好好!我吃饭!”我紧张地说,“不要激动,先把刀放下……”

唐宛如一边嚼着牛排,一边亲热的招呼着南湘:“哎呀南湘,怎么迟到这么久呀。大家都在等你,”

南湘扶住额头,虚弱地说:“大家下把刀放下……”



我、南湘、顾里交换了很多次的眼神,在整个吃饭的途中无数次想要把唐宛如捅死,虽然我们吃饭的倒茶不一定能伤害到她的壮硕肌肉,但是我们也极度想要尝试。包括他突然说起“哎呀顾里你记得你当年生日时候Neil送你芍药吗,说你想芍药”的时候,我们抬起头,从Neil的目光里,我们读懂了他也加入了我们的阵营。而在他伤心欲绝的说完“哎呀,去年的这个时候,顾里和顾源还在一起呢,真可惜。”之后,在喝汤的顾源,也放下了调羹,拿起了刀。 然而,我们都没有预料到当晚的高潮,其实并不是诞生在唐宛如身上——如果是,也就
好了。当我们在计划着怎么把唐宛如从我们这个房间弄出去的时候,我们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气质高贵,穿着黑色礼服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多的样子,优雅的走了进来。

顾里摆出那张计算机的脸,标志的微笑着:“Hi , Mia !”

而对面的Neil,冷冷地说:“Get out !”

Mia一点也没有生气,微笑着说:“I just wanna say happy birthday to Lily. Sure I’ll get out after that .”

Neil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I don’t wanna be rude ,but will you !please !fuck off !right now !”

顾里吧餐巾朝Neil扔过去,她的脸涨得通红:“Don’t be sush an asshole !”

Neil没有回答,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不过Mia迅速的为大家解围:“He is not an asshole . He just like it.”

那一瞬间,整个房间鸦雀无声。除了唐宛如,我们所有的人都几乎听懂了这句暗示。大家的动作都停留在刚刚切菜的样子。谁都没有说话,甚至连唐宛如,她并没有听懂,但是她也被整个恐怖的气场震得不敢说话了。

对于这样的场景,显然Mia早就料到了。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惊讶”的说:“Oh my god .Neil, you haven’t told Lily that you are gay, do you ?”

在看见Neil和顾里苍白的脸色之后,Mia 心满意足地说:“I’d better go now .”说完他转身拉开门出去了,留下一屋子死气沉沉的人。

“Why you let me know this from Mia but not you? Why you don’t tell me!”顾里显然被刺激到了,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Neil朝椅子后背一靠,冷笑着:“When? Where? At your party, in front of all the people? Yes, that is really not weired at all!”

我和南湘都不敢说话。我们没有预想到事态会变得这么难堪。简溪在我身边,从桌子下面悄悄握住我的手。

我刚想说点什么来转换这个尴尬的气氛,Neil接着说:“You wanna know more ?Ok, I really want to share my life with you that I am……”

“Shut up!” 我冲Neil大声的吼了一句,“你放过你姐姐吧!”我几乎可以肯定Neil等下脱口而出的就是“I am seeing your ex-boyfriend”.

所有人都被我的声音惊呆了。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弄成这样的局面。只是当我抬起头看向顾里的时候,她冰冷冷的眼神看着我,想在质问一个犯人一样:“林萧,你早就知道了?“
我不敢说话,我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告诉她我看见了顾源和Neil的接吻。我生过手去抓住她,“顾里,我是不想让你伤心,我本来想……”

“你省省吧,你有这个力气不如先管好你的简溪别和别的女人乱搞。”顾里甩开我的手。

桌子下面,握着我另外那只手的简溪。突然松开了他的手。他平静的望着桌上谁吃的菜肴,水晶灯的光芒映照在他的眼睛里。



高级的定制礼服,男人们闪亮的鳄鱼皮鞋,闪烁着高贵颜色的红酒杯在裙角鬓影中穿梭着。英文和中文互相交换着,在空气里回响。彼此的恭维,谄媚,讽刺,钩心斗角,在房间外面的大厅里交错上演。

而没有人知道,房间里面,是世界末日般绝望的气氛。



我坐在座位上,悄悄的流着眼泪。顾里若去骑士的继续吃东西。整个房间没有一个人讲话。所有人都沉默着。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已经支离破碎的局面。

而这个时候,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哟,大家都在啊。”穿着牛仔裤的席城,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慢慢的在南湘身边坐下来。

顾里的眼睛里,是闪烁的匕首一样的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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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处于一种焦虑而惊恐的情绪里,唐宛如除外。因为她在几次三番遭到了顾里的打击和讥笑之后,已经不再为顾里的生日礼物费心了,她的应对政策,就是让我和南湘烦心,她每次都给我们一个预算,然后让我和南湘帮她挑选礼物。说实话,她这招简直太阴毒了,我宁愿去越南拆地雷,我也不想干这个事情。

而顾里每天雷打不动的事情,就是拿着手机,对着他在MOLESKINS笔记本上写下来的那些条条款款,一字一句的和所有人核对。

“每位客人的鹅肝是 四盎司 !我想问一下你准备 十盎司 你是企图用来饲养什么?”

“我觉得餐桌上还是不要摆上白色的蜡烛台和镜框了,这毕竟不是一个葬礼,你觉得呢?”

“为什么你们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搞不定呢?什么?我是你们餐厅有史以来最恐怖的客人?那不可能,这么说实在太没根据了。”

“妈,看在白娘子和财神爷的份上,你可不可以不要穿那件几乎要把整个乳房都甩在外面的礼服出席我的生日?我都怀疑你吃饭的时候需要把你的胸部放在餐桌上。”

“爸爸,如果你当天不赶回来参加我的生日,我就会把你书房里的雪茄,全部剪成 一厘米 一节的玩意儿。开玩笑?哦不,我是认真的。你什么时候见我开过玩笑了?”

“Lucy,为什么我的那件小礼服上会有狗毛?”

“Neil,你如果再敢送我芍药花的话……你当然有送过我芍药花!而且,你还在卡片上写了‘你就像一颗芍药’,你知道为此唐宛如成功翻身了多少次吗?” 走出食堂的大门之后,顾里突然回过头对顾源说:“对了,我生日party,你带上你的那个好朋友,卫海一起哦,我邀请他。”

我和南湘默默地跟在背后,像两个小跟班。我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达成了共识:“得罪谁,都不要得罪顾里,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之后我和南湘去学校的图书馆,在听到卫海要参加生日会后的唐宛如迅速恢复了粉红色棉花糖的模样,跳跃着,跳跃着,跳跃着(……),朝体育馆跑去了,落日下,她的肌肉又壮了。顾源挥了挥手,“我和Neil约了游泳,你要去吗?”顾里赶紧摇头:“请带着那个小祖宗离我越远越好。”顾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顾里一个人朝寝室走去。半路上,电话响起来。

她停下来看着手机,过了很久,才把电话接起来。她把呼吸调整的波澜不惊:“席城,我告诉你,就算我和你上过床,但是你也不用指望用这个来威胁我。你可以告诉我身边的朋友,没有关系。但是如果你伤害了我和我的生活,那么你一定也会用十倍的代价来偿还。”

顾里轻轻地挂下了电话。然后踩着高跟鞋走了回去。

她并不知道,刚刚就在她背后三步远地方,是追过来想要问她事情的顾源。 落日下顾源的身影停留在学校宽阔的道路上。两边的梧桐在傍晚的大风里,被吹得呜呜作响。



新天地的这家法国餐厅,一直以来就以昂贵的价格和嚣张的服务态度著称。他们坚持的理念就是“顾客都是错的”。

不过这个理念在顾里面前显然受到了挑战。我相信在宫洺或者Kitty面前,也一样会受到挑战。说白了,他们也就是逮着软柿子捏。他们在这一群养尊处优的人面前,眼睛都不敢抬起来。

我和唐宛如理所当然变成了接待(……)。本来难逃这个厄运的还有南湘,只是不知道这个天杀的突然消失到哪儿去了。十五分钟前,她还在电话里惨叫着“上海的交通怎么不去死啊”,而现在就音讯全无了。以我对他的了解,她在抱怨堵车的时候,应该是该在家里的沙发上懒着没有起来。

顾里的生日会极其隆重,在某个方面来说,等于顾家的一场商界晚宴。我们这些顾里的私人朋友,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VIP Room里。整个晚上顾里像一只幽蓝色的天鹅一样,穿梭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尽管她的那只鞋跟细的像一个锥子一昂的高跟鞋,走过哪儿,哪儿就是一个窟窿,我看见身边的服务生都快哭了。

当然,我看见穿着低胸小礼服裙的唐宛如,我也快哭了。她肆无忌惮的抓着胸部扯来扯去,说:“我总觉得我的胸部没有方对位置。”

知道晚餐开始的时候,南湘都还没有赶到。顾里叫大家先吃,不用等了。

席间,我尽量少吃。因为我实在被桌子上相识手术台一样的各种刀/叉给难住了。
我真的觉得我不是在吃饭,而是在抢修叁峡水库的那台大型发电机。我恍惚觉得服务生等下就会换一副电钻上来对我们说“请慢用”。反倒是唐宛如,非常自然而亲切的去招呼服务生说:“给我那双筷子过来。”

我保证我清晰的听见了顾里咬碎一颗牡蛎的声音。

当上到第二道主菜的时候,南湘鬼鬼祟祟地把门推开了一个小缝,朝里张望着。她先是伸进了一条腿,然后探进了头,看着正在切牛排的顾里,小心翼翼而紧张地说:“在我进来之前……顾里,请你先把刀放下。”

南湘在我身边的空位子坐下来,我抬头想要问他怎么会迟到这么多,难道他觉得鼓励是台湾偶像剧里较弱的女主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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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没有能够在当下,听懂那句对白是什么意思。尽管我的脑海里已经爆诈性的出现了那些肮脏的画面。我只是茫然的看着坐在地上捂着脸的顾里,她一动不动,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我完全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



烈日下突然的一阵心绞痛让顾源丢下球拍坐到球场边上的阴凉处。

Neil走过来,在他边上坐下来,“怎么了?”

顾源揉了揉额头,“我也不知道,可能中暑了吧。”他轻轻的笑了笑,苍白的脸看起来像纸面上的模特。

顾源闭上眼睛,他自己也不知道刚才突如其来的那个胸腔里的刺痛是因为什么。就像是
遥远的地平线处,有一枚Z弹引爆了,而那枚Z弹和自己的心脏中间,连着一根长长的导线。在爆Z之后的几秒,那种粉碎性的毁灭传递到自己的心脏深处。
Z(炸)

遥远的,模糊的,一声巨响。

鼻子里是一股淡淡的香味,顾源睁开眼睛,面前时Neil打过来的他的HERMES白色毛巾。他接过来擦肩膀上的汗水,刚擦了一下,就笑着朝Neil砸过去,“你用过的还给我用,上面都是你的汗水,恶不恶心啊!”

Neil抬起手接住砸过来的毛巾,斜着嘴,“不用算了。”

顾源看着阳光下挺拔的Neil,阳光照在他高高的鼻梁上,看起来就像是好莱坞电影里的那些年轻的纨绔贵族们。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顾里?”

Neil摇摇头,“我也没想好……你说么?”

顾源把头转过去,眼睛陷入一片黑暗的阴影里,“别问我。”
寝室里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席城在冲进来,没有找到南湘之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寝室里剩下我和顾里。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靠在门口、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顾里,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的背影看上去很平静,像是睡着好了一样。我有点不敢走近她,我想是看见了自己从来不曾了解到的一个顾里,那个隐藏在强势而冷静的计算机外表下的人,有这人类最基本的欲望和丑恶。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慢慢恢复力气,走到顾里身边蹲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了顾里的脸。平静的,没有扭曲的,没有眼泪的一张脸。只是嘴唇被牙齿咬破后留下来的一行淡淡的血迹,依然残留在他的嘴角。
他慢慢的把视线转到我的脸上,对我说:“林萧,你会原谅我吗?”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脆弱的顾里,像是暴风雨里飘零的一片薄弱落叶。我揽过她的肩膀,眼泪滑下来。“当然,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

我们两个像是电视剧里8点档中矫情的姐妹花一样哭成了一团。然后我们又互相把狼狈的彼此从地上扶起来。我把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她也重新帮我扎好了头发。她又渐渐的回复成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公主。我看着面前重新发光的顾里,感觉身体里的力量也慢慢的回来了。我们彼此约好,让这个秘密像当初林汀跳楼的那件事情一样,永远烂在我们肚子里。既然当初我们曾经在同一个战线上彼此手拉手冲锋陷阵,那么多年后的现在,我也同样可以为了顾里而死守这个秘密。



那个时候,我才终于发现,我一直以来都依赖着顾里而存活。像是藤蔓植物攀爬在巨大的树木上面,把触手和吸盘牢牢地抓紧她。

我想如果有一天顾里轰然倒下,我想我也不复存在了吧。

当我看着我面前重新出现的顾里,精致的妆容,一件COMME des GARCONS 的小白裙子让她像一朵刚刚开放的山茶花,而我身上的那件only连衣裙,让我显得像是街边插在塑料桶里贩卖的塑料花……随意了。

我们手拉手出门准备吃饭,出门的时候,顾里已经恢复了他的死德性,拉着我非要和我分享她昨天在财经杂志上刚刚看完的关于奢侈品牌扩张时的核心覆盖理论。我刚刚听了个开头,就以“你给我闭嘴吧你”温柔的打断了她。

而在我们离开之后,空荡荡的寝室里,洗手间的门轻轻的打开了。

唐宛如失魂落魄的走出来。

她完全不能相信自己刚刚刚听见了些什么,她只感觉自己像是处在一群彼此撕扯吞噬的
怪物里面。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过了会儿,她颤抖着拿起了手机。



之后的几天,我也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决定重新原谅简溪。

无论他到底和林泉是什么关系,也无论他是否和林泉接吻了,我都觉得没有关系。因为我总是不断的回想起顾里红肿着眼睛对我说“每个人都有一次被原谅的权利”的样子。而且,我每天都会梦见这些年和简溪一起走过来的日子。他温柔的,永恒的,近乎覆盖性的爱。手机里他的照片依然停留在高中时清新的模样,像一个刚刚走上T台的小模特,稚嫩的,同时又英气勃发。
在某一个傍晚,我和他走在他们学校的操场看台上。我抱住了他。我对他说了之前我内心对他的怨恨,和我那些阴暗的龌龊的想法。

他哭了。

他抱着我,对我说他都知道的。早就知道了。在每一次我看向他的目光里,他都可以感受到怨恨,感受到绝望,感受到我扭曲了的心。但他也一直都没有说。他想,他可以用漫长的一生,来包裹住我的伤口。

他红了一圈的眼眶,像是动画片里的狸猫。后来他低下头和我接吻。

依然是漫长的窒息的清香。来自他的体魄。



随后的几天里,我们被一年一度的重大防空警报所持续困扰——顾里的生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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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我走到客厅,发现只有顾里一个人在沙发上个咖啡。早晨的阳光照在她刚刚染成深酒红色的头发上,那层如同葡萄酒班的光芒,让她像油画里的那些贵妇——如果她受伤现在拿得不是咖啡杯而是红酒杯的话。

“南湘昨天晚上一晚上没有回来。”我在沙发上坐下来,蹭到顾里身边去,缩成一团。

“唐宛如昨天晚上也没回来。”顾里头也不抬,继续看她的财经报纸,“他们两不会是开放去了吧?”

“你的想象力足够让中国所有的小说家们都去死。你应给去写一本小说。”我虚弱的回答她。

“有出版社愿意出版一本账目清单么,如果有,我随时OK。”

我把脚蜷缩起来,把头埋进顾里的肩膀,头发散下来搭在她的锁骨上。我动了动胳膊,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她,“顾里。”

“怎么了?”她放下报纸,低头看向我。

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出那张照片,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她。

我的眼泪在停了一个晚上之后,再一次滚落了出来。顾里看着手机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她伸出手紧紧的抱着我。

“夏天就快要过去了吧。”她在安静的客厅了,突然小声地说了一句。说完她用手指轻轻地擦去了我脸上的眼泪。

窗户上因为冷气的关系,凝结了一层白色的雾气。

看上去,感觉窗外像是下了雪的冬天一样,一片空虚的苍白色。

我和顾里躺着没有动,直到门铃响了第三次。顾里不耐烦的问“谁啊”,而门外没有回答。顾里轻轻扶起我,然后起身去开门。 当我迟迟不见顾里回来的时候,我疑惑的走向大门口,结果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席城,他头上都是血。胸口的白T恤上,也是血。

       他抬起头,用一种冷漠而让人恐惧的眼光看着顾里,问她:“南湘呢,你让她出来,”  
        卫海走回寝室的路上,一直沮丧的低着头。他心里及其懊恼,因为被女生看见那样的自己,实在是太羞愧的一件事情了。甚至是自己的女朋友,都还没到达这一层关系。他在管理换大开了休息室的大门之后的第一时间,就赶紧逃走了。他实在受不了在那样的环境里多带一分钟。
      他走到学校宿舍每口,看见顾源穿着运动短裤和衣服,背着网球包下楼。顾源吧网球包把在门口那两奔驰跑车的后座上。车上是一个带着墨镜的金发外国人,看上去像是十八岁的贝克汉姆。
     顾源冲着卫海打了声招呼,卫海回报他一个苦笑。然后冲他摆了摆手,“你先去打球吧,回来我告诉你我昨天有多倒霉。”
      车上的Neil也冲卫海说了声Bye-bye之后,脚踩油门就走了。
卫海回过头去,发现车后座上两个一摸一样的网球包。虽然卫海不能确切的叫出名字,但是那确实是在顾源的时尚杂志上看见过的只能在香港买到的网球包。

“败家子们啊。”卫海苦笑了下,转身上楼去了。

刚走到寝室门口,看见坐在地上的自己的女朋友。“遥遥,你干嘛坐地上,快起来”卫海心疼的去拉她。

童遥站起来,红着眼睛,问他:“我听人说你和那个叫唐宛如德,在更衣室里乱搞了一晚上,是吗?”  

席城站在门口,顾里也站在门口,对峙着。席城身上那股森然的气势,让我觉得站立不稳。他往前一步,把脸凑近顾里的脸,伸出手指着顾里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姓顾得,你不要再管我和南湘的事情,我他妈受够你了。你识趣的,就让南湘出来。”

顾里完全没有表情,她冷冷的看着席城,抬起手拂开他指着自己的手:“我告诉你席城,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你害南湘还不够是吗?你看看自己现在的德行!”

我站在他们两个背后,忍不住哆嗦起来。我甚至在想万一席城动起手来,我们两个打一个是否有胜算,如果唐宛如在就好了,我甚至敢冲上去直接甩席城一个耳光,只要有唐宛如撑腰,再来仨男的都不是对手。

正当我在考虑这怎么隔开他们两个不要引燃战局的时候,席城轻蔑的伸出手捏起顾里的下巴,然后用力地甩向一边,顾里的头哐当地撞到门上。

他说:“操,你他妈在这里拽个屁啊,装他妈圣女是吧?当初躺在老子身子下面大声叫着让我操你的那副贱样子,我他妈真应该拿DV给你拍下来,放给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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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困在这里了啊?”卫海问。

那个女的点点头,唐宛如依然保持着那种正常人在非正常情况下,也没办法摆出来的一种诡异的姿势。感觉像是玛丽莲梦露——的二姑妈——喝醉了酒之后——做出了一个Hip-Hop的倒立地板动作。

“我收到了惊吓。”唐宛如较弱的说。
       一整个晚上,唐宛如内心反复叨念着的只有一句话:“电视里不是都经常演孤男寡女被困密室,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吗?那他妈的墙角那个女鬼算什么?算什么?!”但她完全忽略里就算没有墙角那个女鬼,要把卫海点着,也得花些功夫。一来卫海是有妇之夫,二来是……二来是唐宛如。

       于是一整个晚上三个人就默默地我在更衣室的公共休息室里。尽管中途唐宛如不断小心翼翼的在黑暗里朝沙发上卫海的那个方向小心地挪动着,但是每次一靠近,卫海就礼貌的往旁边让一让,“啊对不起,我往旁边去点。你躺下来睡吧。”卫海炽热的气息在黑暗里,像是贴紧着唐宛如的皮肤一样。

       唐宛如觉得心脏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男生皮肤上沐浴后的炽烈气息,让唐宛如触底扭曲了。



       第二天早上当唐宛如醒过来的时候,她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对面沙发上那个谁的嘴巴大张,口水流在沙发上的女鬼,之后才莫名奇妙的发现自己的头正枕在威海的大腿上,而卫海作者,背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唐宛如仰望上去,卫海熟睡的脸在早晨的光线里,显得像一个甜美的大儿童。

      但是,在唐宛如稍稍转动了一下脖子之后,她脑海里关于“大儿童”的少女梦幻,就咣当一声破碎了。

     “那是什么玩意啊!!!”  

       第二次的尖叫,再一次的响彻了云霄。  

  

      在这声尖叫之后,事态朝着难以控制的局面演变下去。

惊醒过来的卫海和那个女的,都惊恐万分。

随即卫海在唐宛如的指责里,瞬间羞红了脸。唐宛如像一个上蹿下跳的海狸鼠一样,指着卫海运动短裤的裤裆,尖叫着“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卫海弯下腰,结巴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断续的从牙缝里一个自己一个字的往外挤:“……这个,是男生……早上都会有的……生理现象……我说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
唐宛如瞬间像是被遥控器按了暂停一样,在空中定格成了一个奇妙的姿势,她歪着头想了半天,然后一下子愤怒了:“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吸引力?你在羞辱我!”

卫海猛吸一口气,他都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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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面前冲我温柔微笑的简溪,和他放在大腿上沉甸甸的一堆书,心里是满满的挥之不去的“你怎么不去死,你应该去死”的想法。



从咖啡馆出来,我们一起去了学校的游泳馆游泳。

不出所料,所有的女孩子都在看他。他刚买的那一条泳裤有点太小,所以就更加加剧了视觉上的荷尔蒙效果。他从水里突然冒出头来,把坐在游泳池边上的我拉到水里,他从背后抱着我,像之前一样,用脸温柔的蹭我的耳朵。周围无数的女生眼睛里都是愤怒的火焰,但我多少年来早就看惯了。

从高中开始,每次我们去游泳,游泳馆里的男人们都在看南湘,女人们都在看顾源和简溪。简溪比较老实,一般都穿宽松一点的四角沙滩裤。而顾源那个闷骚男,一直都穿紧身的三角泳裤,唐宛如每次都会一边尖叫着“顾源你干脆把裤子脱了算了,你这样穿了等于没穿”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顾源的腹肌和腹肌以下的区域来回扫描。

我坐在游泳池边发呆。

远处简溪在小卖部买可乐。他等待的时候回过头来,看了看在游泳池边发呆的我,好看的笑了笑。

我看着他的脸,心里想,这样的脸,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脸,应给埋进土里,发臭,发黑,烂成被蛆虫吞噬的腐肉。



吃过晚饭后,简溪送我回家。路上他一直牵着我的手。

虽然天气依然闷热无比,但是他的手却是干燥的,温暖的。透着一股清新的年情感。我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他几乎算是我生命力接触过的,最干净和美好的男孩子了。就连精致的如同假人的宫洺,在我心里都比不上简溪。他有力的拥抱,宽阔的胸膛,和接吻时他口腔里清香的炙热气息。

他看着我走上了宿舍的楼,才背着包转身一个人走回去。

路灯把他的背影拖长在地面上,看上去特别孤单和安静。

我看着他越来越小的背影,心里想,他应该一出校门,就被车子撞死。他这样美好的如同肥皂泡一样的人,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我低头打开自己的手机,把下午见简溪之前收到的那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彩信又看了一遍。

那张照片上,简溪闭着眼睛,满脸温柔的沉醉。

而他对面的林泉,脸红的样子也特别让人心疼。

他们安静的在接吻,就如同我们刚刚的亲吻一样。
巨大的月亮把白天蒸发起来的欲望找的透彻。银白色的月光把一切丑恶的东西都分刷成象牙白。

芬香花瓣下面是腐烂化脓的伤口。



而此时的唐宛如,却在看着月亮发慌。

学校体育馆更衣室的大门不知道被谁锁上了,整个管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的手机放在运动包里,在体育馆门口的储物柜里。
唐宛如困在漆黑一片的更衣室里,脑子里爆炸出无数恐怖片里的场景,被死人纠缠,被灵魂附体,被咒怨拖进镜子里,或者说是被强J。

——当然,这样的想法经常都会出现在唐宛如的脑子里,而每次当她说起“他不会强J我吧?”,或者“这条弄堂那么黑,我一个人万一被强J了”的时候,顾里都是不屑的回答她“你想得美”。

J(奸)

唐宛如捂着胸口,当她小心地回过头的时候,突然看见她背后半空里漂浮着一个披头散发低着头的女人,她的身体只有一张绿色的脸。

唐宛如在足足有一分钟无法呼吸之后,终于用尽丹田的所有力量,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 在她的尖叫还持续飘荡在空中的时候,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听起来非常熟悉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发生什么了?唐宛如你没事吧?”

当唐宛如看清楚黑暗中那个挺拔的身影是卫海的时候,她瞬间就把刚才杀猪一样的癫狂号叫转变成了银铃般的娇喘,并且扶住了胸口,把双腿扭曲成曰本小女生的卡哇伊姿势,如同林黛玉一样小声说:“哪个角落有个女鬼,好吓人,人家被吓到了呢!”

卫海对突然变化的唐宛如有点不适应,像是突然被人冲脸上揍了一拳。他还在考虑如何应答,角落里的“女鬼”突然说话了:“放什么屁啊!你们全家都是女鬼!我的手表是夜光的,我想看一下时间而已!”

卫海转过头去看了看,是校队的另外一个预备队员。
梵高先生服饰店   大学城渔米香旁                陪我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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