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早已融入车水马龙的城市,面对钢筋水泥筑成的城市森林,我常常缅怀故乡的山和水。我的故乡在东源县漳溪畲族乡上蓝村,那淳朴的乡情,美丽的野花,清澈的小河,是我一生的眷念。我生活在大山里,相对于城市孩子的潇脱,我们当然也有我们的潇洒。
故乡,是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庄,叫上蓝村。它位于高嶂山脚下(现在河源著名景区黄龙岩畲族风情旅游区所在的地方),我不知道我的家乡为什么叫上蓝村,但是我们村大部分人都是姓蓝的,那带着浓浓民族色彩的姓氏(畲族人只有盘、蓝、雷、钟四个姓)就意味着有很多族里的习俗不能轻易被汉化掉,比如畲族人不能吃狗肉,因为狗是畲族的守护神,还有就是在农历四月初九“畲族节”,当天族人拜祭“大帝阿公”,请出蓝大将军牌位,然后族人抬着蓝大将军牌位挨家挨户去巡寨,为族人祈福灭灾,保人寿年丰。
家的周围都是重重叠叠的群山,雨后的山有如少女一样清秀,淡淡的雾气飘飘渺渺,晚上的时候,山峦深处会有不知名的野兽的叫声令小孩胆颤心惊。幼时,我喜欢在门前的石磨上攀玩。厚重的青石上,每个细小的缝隙里都藏着我童年的欢声和笑语。喜欢反复地由石磨上往下跳,感受下坠的沉降和平稳落地后的骄傲。
稍大后,喜欢跑到村边清澈的小河边,光着脚,踩踏一个个圆滑而冰凉的石子。身边,勤劳而朴实的村妇们用棒锤敲打着永远洗不完的衣服,她们一边敲,一边唠着家常,一边还不时地叮嘱河边玩耍的孩子。河的那边,放牛的孩子,经不起河水潺潺的引诱,用拾到的石片在河上打起水漂。随着石片在河面上轻灵的跳动,撒落一地憨朴的笑声。
春天竹笋鲜嫩,可以挖来吃,当竹笋长成竹子的时候,我们会爬上去把相邻的竹枝编一个摇篮坐在上面荡秋千。
夏天,山上有许多野果子,在山上可以一天不吃饭,回家的时候除了拾些柴回来之外还能带回一筐的蘑菇。村旁的小溪也是我们的乐园,我们可以在那儿钓鱼游泳。
秋天,田野里一片金黄。秋天,是忙碌的季节。族人们早出晚归,在地里收获着一年的果实。脸上的喜悦藏不住秋收的艰辛。正午时分,乡亲们到田硬的阴凉地休息片刻。他们愉快地说着、笑着,从来不觉得秋收的辛苦是不堪承受的。这时,小孩们会爬上高高的谷堆,听知了的鸣叫,看鸟儿的飞翔。傍晚,爷爷奶奶脸上流淌着汗水回到家,我突然领悟到“粒粒皆辛苦”的内涵。晒谷,也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候。所有的空闲场地,都被用作晒谷。孩子避开大人的目光,躺在谷粒上打滚嘻闹,其乐无穷。
冬天,最盼望的,就是过春节了。临近春节时,爷爷和奶奶就忙开了。支起炒锅,炒着香飘四溢地瓜子、花生,炸着喷香的番散、油饺,我则串上串下地伺机偷嘴。印象最深的,就是做糍粑了。爷爷在村里叫来四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围着一个石头做的盆,将蒸好的糯米倒进盆里,然后,四个青年人,用一米多长的木棍,一点一点地辗压,一边辗,一边围着石盆转,一边还唱着劳动的号子。我,总想尝试着辗一下,可是,总被大人们阻拦,并说:你,一个小屁孩,哪能辗这?语气中的轻蔑味儿,总让我感到分外地委屈。唉,至今,我也没能尝试一下,真是遗憾!
童年时的快乐、童年时的玩闹、童年时的调皮、童年时的欢笑……都已是过眼云烟,随风而逝。但唯一未变的是我心中一种怀念童趣的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