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的时候,她老问他,你爱我吗?
他说,你很烦,我喜欢你。
日子就这样过去。
隔壁人家种在阳台上的花,开了又谢,开了又谢。
有一天,她翻出一本旧书叫〈青鸟〉,讲述一个女孩子的成长故事,被爱浇灌又被爱灼伤。她记得自己坐在鸣沙山细软的沙子里读过它,当时还给他寄了一张明信片,那已经是十年前的旧事了。
仿佛坚持了很久,滴水穿石,最后的崩溃是难以置信的轻易。
她突然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要走的时候,他说自己很忙,结果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她要去的地方很冷,她在商店寻找厚重的衣裳。
不晓得他独自挣扎了多久,她收到他的短信:你是我记忆里不可磨灭的一页,祝你一路平安,我爱你。
她哭了,站在硕大的试衣镜前,眼泪滴在簇新的衣服上,所有的人都惶恐的看她。
《小窗幽记》里说:贫贱之人,一无所有。及临命终时,脱一厌字;富贵之人,无所不有。及临命终时,带一恋字。脱一厌字,如释重负;带一恋字,如担枷锁。她曾和他开玩笑,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她就是那个贫贱的人,而他是那个富贵的人。
她哭是因为她终于解脱了。
上飞机前,她买了一份保险,在受益人一栏写了他的名字,完全是无意识状态。“他是你的直系亲属吗?”卖保险的人郑重其事,让她觉得莫名尴尬,仿佛他们共谋着这个航班上的人会集体罹难,她嘲讽自己的浪漫作风,悻悻的走开了。
她不再拒绝别的男人。
他们偶然在MSN上碰见,很少说话,她想过把他的名字删掉,但是她还是想勇敢面对,逃避可能换来更深的怀念,或者她还是留恋他。
夜很深了,他还在线上。
她问:累吗?
他说:有点,我肯定早死。
她象被电击到一样。
“不要那么残酷,我还指望你很老的时候想到我会微笑呢 ”她敲打着键盘和他开玩笑。 他说:合上眼睛的最后瞬间,会想着你的。
接下来是无止无尽的沉默,她不晓得说什么,只是希望一生能快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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